长乐不乐(22)

作者:葵及 阅读记录

温松火也上来了:“我怎么不让你安心了?你知道外面都喊咱们什么?这京城连外姓的勋贵都比咱们说话有分量,我踏出了这个门,就没人把我当回事!是,你是了不起,有个当皇帝的儿子,我孬种,连个儿子都要藏着掖着,生怕被人拉出去砍了。老爷子,你明白不,再不给我们恭王府立势,你儿子我要绝后了!我看你这恭王府能留给谁!”

老恭王气得哆嗦:“你留给妧妧,也不留给你!”

“行啊。”温松脸皮厚,“你老不是夸她比我强嘛,那你就让她成世子。这下咱家出了个皇帝,还出了个女王爷。多好的事啊!我倍有面子!我二弟是皇帝,我侄子是皇帝,我女儿还是个女王爷!”

“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一团子烂泥,我看你能烂到什么时候!”

“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要走的,别到时在那叨叨我不孝顺啊什么的,自家事自家说就行了,需要满天下去嚷嚷吗?你儿子我也是要脸面的。”温松一撑瞬间起来,从烂泥瘫着塑造成人形,拍了屁股,头也不回地离开,任由自己的老子在身后气得抽风,“古今天下,岂有五十年世子乎?”

老恭王颤巍巍地指着他,一口气未上,晕在地上。

“王爷!”

一眨眼,红变白。

雪一直在下,所有的一切便是如此积重难返的结果。

难堪乐

“你怎么来了?”沈母有些诧异,抿了口茶汤,又问,“为了恭王府的请帖?”

睥睨的语气令长乐极度不快。

她收敛情绪后道:“母亲想与恭王府拉近是好事,毕竟小宝如今也快十一有二,在宗亲里他这般年纪也早早有了玩伴。若当真老老实实等上三年孝期,小宝不管议婚还是立业都已过晚。半月后,相公已过七七,魂归故里,随常亲友走动也是应当,只是不知这礼随多少?是按远还是近?”

谁都知道恭王府的请帖是什么意思,没有什么可以藏的。

长乐继续道:“若要按远的,沈家应是出的起,若按近的……母亲可有底?”

沈母沉默了良久:“这事需要商议。”

和谁商议不言而喻。见此,长乐也无待下去的理由,正要走,进来一丫环在沈母耳边低语。

沈母颔首,佯装咳嗽:“我这病时好时坏,得一日三请大夫,这会儿大夫来,怕传给你就不多留了。”

她的病真如她所说的时好时坏,在这段时间里长乐见她的次数只有第一天多了点,现在连晨昏定省都随便了,原来这规矩也是可以变的。

长乐扫了眼屋外的衣角道:“这病扰了母亲这么长时间,还是请个太医过来吧。”

“不用了,老毛病而已。”沈母用帕子捂着口鼻,“这几天小宝的功课也要多麻烦你了。”

长乐从屋内出去,正遇到看诊的大夫,是沈霄佑那时看诊的人,不知道大夫是否在家也常常礼佛,身上檀香味略重。

走出院子,忽然从镂空窗瞥见梅花盛开,她换了方向。

长乐一直觉得自己的命运中有一种意外的巧合在发挥作用,对于新的事物总有似曾相识的熟悉。就像从雪中探出的腊梅,总会让她在错觉中望见老师的蘸岚院。

这并非突然生起,比起遥远的未知,沉湎于过去的无休止循环是源自她灵魂深处的懦弱。即使身陷囹囵,即使不被理解,她依然会做着迷梦。

枝桠上的雪落下,风声被吞噬,唯一证明它存在的是支离破碎又缓缓落下的花瓣。

长乐将目光移开,四周寂静极了,宛若一记钟声后的失聪耳鸣,万物无声。

某种不寒而栗似乎正在形成。

“你去前院看看。”她不喜人多,只带了贴身的丫环。

茫茫雪地下,只剩下长乐一人,她遥望着沈母的宅子。

主屋静悄悄的,从游廊到桥面一个人都没有。

她如同一个影子通向远处,不知不觉地踏入尽头的佛堂。

长乐盯着那扇开了细缝的门,清楚地知道在那扇门后迎接她的将会是什么,也同样明白悄悄地折返又会是什么。

在她的过去遇见无数次的门,不管是基于被迫还是主动,突如其来的冲动中总会在命运的牵引下出现。她这种心血来潮更是像是对自己恶的报复,猛然爆发,倏然熄灭。

“谁在外面,是绿樱吗?咳咳咳。”

长乐推开门,在惊呼的“殿下”中,看到那人右手指花丝掐珠样的指环,想起她是谁了。

“驸马对你倒是真心,病弱无力了还不忘让你伺候。”

檀云紧张地捂着肚子,失手打碎桌案上的碗和药瓶,还未喝完的药汁混杂着药丸流淌了一地。

“你在等沈老夫人吗?她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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