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不乐(36)

作者:葵及 阅读记录

沈太后步步逼近:“你比娴娴还懦弱,还耽于不切实际的幻想。你瞧瞧她不过一步走错,便换来满朝指责,更何况你。如果大鄢有一日灭亡,它一定是毁在你的手上,没有人会和狗做朋友,你偏偏做了。你让那群人误认为他们从你这里得到的任何东西都是理所应当,现在他们反抗你了吧,要将你最爱的妹妹杖责。”

“这个世界需要公正与真相。”

“但皇帝不需要!”沈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我以为当年在你选择为徐崇年掩护时,你已经抛弃了你的幻想,事实上你仍然这样天真,你没有从你的父皇身上学到任何东西。”

“难道和你们一样任意剥夺他人的性命便是合格的皇帝吗?那是何其得悲哀!”

“你想要的真诚在这样的地方只会断送你的性命。你不想这样做,为何不想想我和娴娴寄托在你身上的命运?你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的,你担负着我们的命运,担负着大鄢的将来,这是你生来便注定的。”沈太后握住他攥紧的手,“现在,你应该带着你的愤怒去做你任何想做的事,这是你的与生俱来的权利。”

“包括将沈霄佑的事说出来吗?”

沈太后始终注视着他,脸上露出包容的笑:“你当然可以的。”

温炤将手拿出:“母后,我敬佩你,我也恐惧你,你何时才会察觉到你正在逐渐变得冰冷?”

冯腾跟着温炤离开。

宫内恢复安静,沈太后保持着最初的姿势,手中残留的温度在慢慢消失。

“他总有一天会理解我的。”她的内心又恢复了平和。

温炤带人令人惧怕的平静回到明乾宫,内心却经历着前所未有的起伏,他的脑海中似乎有两个人在争吵,将他的心搅得天翻地覆。

“陛下,奴婢将太医喊来吧?”冯腾试探。

“刚刚批得奏疏呢?”

布满血色的眼将冯腾吓了一跳,他拦住着温炤拿奏疏,劝道:“陛下,奏疏以后再批吧。”

温炤高声道:“罔顾事实,不配当御史!喊刘寿过来,朕要将这人廷杖五十!”

他突然咳嗽起来,好似要将自己的心咳出来。

“陛下!太医呢!”

温炤病了。

一簇惨淡的冬天阳光照在他的床榻。

长乐一进来便看到他直愣愣地看着床帐,她坐在床边问:“哥哥,要喝点水吗?”

她拿着放温的水沾了沾他的唇:“你高烧了好久,一时好了又一时烧了起来。哥哥,我很担心你。”

“这几日朝堂怎样了?”温炤问。

长乐摇摇头:“没有什么事。”

他闭上了眼,扯出一个笑。

长乐急忙补充:“他们只决断些小事。”

温炤按按她的手:“朕没事的。”

长乐看着他的手,想起什么笑了:“哥哥还记得当初我发烧的事吗?”

温炤虚弱的笑了,轻声道:“小臭虫。”

长乐羞恼地瞪着他。

沈太后站在门口,透过珠帘望着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在内侍一声“太后到”中,这一幕变了。

女儿恭敬地退在一旁,儿子颤抖着直起身子。

温炤道:“母后,儿臣无事的,咳咳咳。”

沈太后道:“好好躺着吧,以后莫要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温炤慢慢躺下:“儿臣知道了。”

沈太后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闲聊了几句,皆是不痛不痒的话。

离开时,长乐跟着她一起。

在她要上辇时,长乐道:“母后,我愿意。”

沈太后未转身,她坐上去,直到远离明乾宫,她显现出从未有过的疲惫。

灰茫的天际,飘下雪花,一点点覆盖这座皇城。

长乐折返,榻前已有了顾姐姐。

对于哥哥的生病,顾姐姐表现出和常人不一样的热情。

顾氏拿着调羹道:“娴娴,这几天你也累了,西屋放着热汤,你也喝点吧。”

长乐看了眼温炤,被领着走了。

顾氏盛了一清汤,喂到温炤嘴边:“圣上,尝尝妾为你煲的汤吧。”

温炤看着她如花的笑靥,并未张口。

夜晚,温炤平躺着道:“皇后,还是让冯腾来照顾了。”

顾氏道:“没事的,圣上这些天的擦身也是妾做的,妾习惯了。”

温炤无言,他偏过头,准备入睡。

顾氏替他拉了拉被子,慢慢挽着他的胳膊,注视着他丰俊的侧脸:“今夜,妾终于不孤独了。”

昏暗下,顾氏满足地笑了。

未过几刻,侧卧在榻上的温炤坐起,命人喊来冯腾:“咳咳咳,朕要拟旨。”

“圣上,明日再议事吧,你需要休息。”

温炤挣脱她,由冯腾扶着离开。

“陛下,拟什么?”冯腾研好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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