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不乐(67)

作者:葵及 阅读记录

“刘寿,今晚我没漱口。”莫了,冯腾还嫌不刺激,添了一句,“也没洗脚。”

另一张窄榻上的人倏地鲤鱼打挺般坐起,在黑暗中同冯腾大眼瞪小眼。

今晚他真的要死了……吧?

翌日,天还半亮,冯腾弓着身子去请罪,支支吾吾说了半天,等来的是温煜带着笑意的声音。

“还是冯腾知我心。”

当日,冯腾一天不敢在御前伺候。

长乐和璇初聚拢在青白相染的瓷缸旁,查看昨日捉到的锦鲤。

璇初细短的手指在水面轻点,逗得鱼四下游动。

阳光直射到水面上,金色的锦鲤发着光辉,璇初快乐地瓷缸边移动自己的身子,用自己的影子遮住光线。他将双手扣在边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水中的鱼。

在鱼甩了他水滴后,委屈地抬起头望向长乐,发现姑妈正在和一个内侍交谈,是常陪他玩的那个内侍。

他从矮踏上下来,坐在那,托着下巴,等待姑妈转过身陪他。

这时,门前激起喧哗,一个穿着道袍的人举着桃木剑领着一行人闯了过来。

长乐收起与肖望的谈话,不解地看去。

拦不住来人的内侍慌里慌张地冲过来,直磕头认错:“仙长执意要来,奴婢无能,拦不住。”

听到仙长一词,再看那人所做所为,长乐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对那个内侍道:“让冯腾将他们带走。”

话落,她转身离去却被那个仙长拦住。

长乐越过他的肩膀看向璇初,他已被抱进屋内,屋外的内侍拿着杖棍围着其余人不容他们进屋。

她放下心,将一半心神放在面前这个道人身上。

他须发皆白,双目有神之中透着滴溜溜转的狡黠,不似个道人倒像个盗人。

“此处妖气冲天,定有污秽!”他将剑竖在面前,双指按压其上,嘴中嘟嘟囔囔,陡然双目圆睁,仿佛看到什么极其令他厌恶而强大的东西,“贫道还是低估此物,竟结成如此凶恶之阵,妄图吸取龙脉,徒儿快拿为师法宝去破阵,莫要让此邪物存留于世!”

他舞着剑,从长乐左边转到右边,神色谨慎。

长乐不为所动问:“道长是断定有邪物在这殿中?”

“贫道掐指演算七天,推出此物正在此地。邪物不除,损伤龙气,民不聊生!”未说两句,他又转起圈,还咿呀咿呀地念着咒语。在一圈半后,一个道童打扮的人抱着不知从哪儿挖来的东西过来,一股腥臭味迎面扑来,好似不知掩埋了多少日的死鱼。

趁着那二人商谈做法,肖望凑过来,立在长乐身侧,只等她下令。

道人猛然后退,悲痛地道:“贫道还是来迟,此物已被人精血喂养多日,虽未成气候也断不能容忍它放肆下去。既然此物是从殿下的寝殿找到的,还请殿下随贫道一同到道观,向各路仙长解释此事。”

“道长在此殿找到邪物可是怀疑是我施法害人?”

道人解释:“是非缘由自有天定,贫道未怀疑殿下,只是探求真相。”

“不,我是说……”长乐直视他,“是我又如何?”

道人从未见到如此理直气壮地犯人,他胡须颤抖,悲天悯人:“残害生灵,精血喂养,多少人被邪物所害。贫道来此地不过几刻便看到无数冤魂围绕。邪物大成之日,定是龙脉耗尽之时,有多少天灾降世,多少黎庶涂炭……”

长乐一字一顿地道:“那又如何?”

“如此执迷不悟,贫道只能将殿下押送至圣上面前了,请求圣上裁决,以告慰天下!”道人放下狠话。

“只如此?”长乐不痛不痒。

道人被气到,架起剑,大吼:“邪物缠身,病入膏肓,贫道先行裁决!”

长乐冷眼旁观。

突然一个木棍从道人头后敲来,声音极其沉重,道童听到声音刚转头被一棍砸在脸上,血流不止。

金环扔下实心杖棍,对长乐行了礼。

远处想强行闯入的人也早早被拿下,扫了眼殿内,长乐对姗姗来迟的冯腾道:“带我去见他。”

半点不看躺了一地的人。

肖望缩手缩脚来走金环身旁,哈着腰。

金环道:“殿下见不得脏。”

肖望点头:“奴婢定把地擦干净,金姑姑放心。”

“殿下,那贼子所为奴婢当真是半点不知情。”眼看道观越来越近,冯腾头上的汗跟河似的往下流,“今儿回去奴婢一定好好审审那贼子!殿下?”

长乐停下来,透过层层帷幔望去,温煜的侧影已映入眼帘。

“你先下去吧。”

冯腾弓腰离开。

从她的方向可以望见温煜那消瘦的背脊,道袍上的褶皱。已经西斜的太阳,照在他散乱的头发上,每一根都分外鲜明。他的手支着耳旁,仿佛已消融的雪上残留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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