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竟甜抹了抹脸:“嗯,不过之前我有在推特上发过漫画,简单翻译成英文了,然后就有国外的同人或者出版公司跟我联系了。”

阮之南翻了翻:“不过确实肉挺多的,你其实不画这么多肉戏,在国内发不也挺好么?”

徐竟甜忽然道:“为什么不画呢。我喜欢,跟喜欢剧情一样就喜欢画脆皮鸭,画的时候我特别开心,我满脑子都想着画这些huáng色废料。再说……在海外出版,有版权保障,收入还高,又没有限制,我为什么非要自我阉割了然后放到国内连载——偶尔微博上虽然也发,但我确实没打算在国内出版的想法。”

傅从夜开口:“挺好的。你已经给自己有了规划。不像我们。”

徐竟甜:“不像你们什么?”

傅从夜坐在看台上,他伸直了腿,看向远处球场上打球玩闹的同学们,有些男生在球场上奔跑着大喊着,有些女生拿着小梳子梳着刘海扎堆看着手机。他道:“你如果没有意外,可能会做几十年的漫画家。但我们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做什么。”

徐竟甜从某个角度讲来,她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她被奶奶带大,在上学期间没少受欺负,她没有好的家世,没有姣好的外貌,但她有个明确的爱好——而最幸运就是,她还有在这个爱好上的天赋和运气。她没有迷茫过,她知道自己就是要画漫画,就是要做这个——

唯一值得让她痛苦的,不过是在这条路上与自己的搏斗罢了。

但很多同龄人,或者说比她再大上好几岁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不知道有什么事是值得他们鼓起勇气去拼的……

傅从夜说完这话之后,徐竟甜也安静下来。

三个人在看台上坐着,都没说话。

早chūn的风像是打开的冰箱,冷热夹成一团,从他们前后的空隙里淌过去。

下头同学的笑闹声远远传过来。

樱花树的树杈在头顶,结出一串串红果子似的小花骨朵,还有迎chūn花,土黑的枝子上几朵突兀的huáng。阮之南望着枝杈发呆。

她忽然转头看向傅从夜,他镜片反she着一半的蓝天,侧脸看去,睫毛细软,薄唇抿紧,她忽然问道:“你没有想做的事情么?”

傅从夜没回答她。

阮之南自说自话:“哦对你之前不是挺爱那种什么凶杀、探案实录之类的么?你爸也是写书的,你以后可以当个推理家啊。”

傅从夜:“我语文倒数。”

阮之南转脸笑起来:“说明你这是还没发掘自己的天赋。”

傅从夜却朝她对视过来:“你有想做的事?”

阮之南看了他一会儿,说是端详他,又像是自己在思考,她偏过头去,只给他露出一点嘴角的弧度,自嘲似的道:“当偶像,当明星,当国民爱豆。我就想靠脸吃饭。”

傅从夜心里瞧出来她这话跟赌气似的,但徐竟甜毕竟跟她没那么熟,还转过脸笃定道:“真的,就你这长相,你真的以后进娱乐圈横行霸道没问题的。”

阮之南就笑了笑没说话。

傅从夜却心里忽然顿了顿——

徐竟甜对她不太了解,是因为认识没多久。

可他跟她也没认识几天,凭什么就觉得自己就跟她熟了?

还是说阮之南老来缠着他,给了他这种错觉。

他觉得,或许还是该保持点距离。

不过就是以俩人课桌间的距离,还有阮之南未来房子跟他家房子之间的距离,这个想法很难实现啊……

傅从夜真想着,就看见付锴和鲁淡俩人满头大汗的从教学楼那边跑过来,付锴一屁股坐在阮之南旁边,伸长了腿长舒一口气:“办成了!打印店的老板差点把我们当神经病,不过还要感谢阮老板在学校的人脉啊,找着那几个作怪丑bī的照片真不容易。”

鲁淡也气喘吁吁:“本来是想bī她们几个删照片的,但她们估计存的都有备份,那我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虽然这样有点欺负人,但谁让她们先过分的。靠,我越想越气,本来还觉得自己过分,现在想想,她们那群人都没反思过,我凭啥先反思我自己。”

阮之南拍手大笑:“行啊。辛苦辛苦。”

徐竟甜有点慌了:“你们都gān什么了?”

付锴站起来,一脸得意:“行了吧,你就不知道什么叫义气,你看你平时对我都什么态度,早上要抄你几道题,你对我又掐又打的,你现在有难,我作为同桌,是不是二话不说就帮你。我一正统直男,头发丝儿都是直的,对你画的翘屁嫩男一点兴趣没有,你别老被害妄想了——”

徐竟甜很难解释,毕竟打她抢她稿子勒索她的刘倾,就是她上一任同桌……她确实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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