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奶奶戴项链，又喝了小米粥，奶奶给她看自己拍的花花草草，程恩旗边和奶奶谈话，边给她捶肩、揉腿。

将近八点的时候，白洵起提出要走。

正聊着的程恩旗不知哪来的胆子，“你要是忙就先走吧，我陪奶奶再聊会。”

这话一出来，程恩旗觉得没什么，但奶奶突然笑了起来，手捏了捏程恩旗的脸，“哈哈，洵起这小子就得有人管管，一家人都惯着他那还得了。”

白洵起没说话，程恩旗表面礼貌、内心害怕地笑了笑。

等奶奶睡下，两人离开医院的时候将近九点。

程恩旗鼓起勇气问白洵起，“奶奶什么病呀？”

“肺癌晚期。”

程恩旗觉得冬天的风灌满了自己胸膛。她是真的喜欢奶奶，父母离异后，因为母亲要上班，她经常待在邻居老奶奶家，她对老人格外亲近。

程恩旗沉默了一阵子抬起头来时，白洵起正在看她，电梯里就他二人，程恩旗被他看得慌乱，用手拍了拍他当作鼓励，不知道是为了安慰他还是平复自己的心。

“奶奶知道吗？”

“知道。”

知道啊，一个人知道自己是癌症晚期该多难受啊，刚才老太太虽然说话有点没力气，一直对她笑呵呵的，多好一个人啊，怎么摊上这种坏病。

程恩旗忍了忍眼泪的泪，吸了吸鼻子，白洵起自然给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递给她一张纸。

其实泪没流出来，程恩旗接过去说了声谢谢。

将纸握在手里，片刻，程恩旗用手轻轻锤了他胳膊一拳，“早知道就提前问你了，我和奶奶说她一定会好的时候你也不拦着我点。”

白洵起低头看她，她是和奶奶信誓旦旦地说了五六次一定会好，还保证他俩一定会结婚，保证曾孙、曾孙女让奶奶来养……

程恩旗怕医院停车麻烦没开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今天表现不错，白洵起异常贴心，说送她回家。

他开的绿色超跑，从医院到程恩旗家小区才九点十七，用了不到二十分钟。

“如果以后还需要我去看奶奶尽管说。”

程恩旗想起那三朵玫瑰，他不会根本用不着自己了吧，她在病房里第一次看到那三朵玫瑰时气得要命，这个狗男人，渣男，是不是每次带不同的女孩来，就让别人给奶奶送一朵玫瑰啊。

于是在白洵起没回答她上一句之前，程恩旗轻飘飘地吐了个哦字，然后说，“奶奶该收别人送的第五朵玫瑰了。”

白洵起舔了舔唇，灯光在他眼里坠落、凝成星河，他笑了笑，笑得俊朗好看，连语气里都带了些许笑意，他问，“你不想送第五朵玫瑰？”

程恩旗心里大骂一声，然后投降，程恩旗心跳得快，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个帅的狗男人，是个会撩的狗男人。

程恩旗逃避式地边解安全带边回答，“送，也行。”

等她急匆匆下了车，一手还放在车门上，“奶奶没有对我特别不满是吧？”

“她很满意。”

“那就行。”

“程恩旗。”

“嗯？”

“奶奶感觉身体好的时候会自己买一朵玫瑰，那三朵是她自己买的。”

第二次去医院

第二次去医院是一个礼拜后，比程恩旗想中要来得快些。

过去一个礼拜也正平常的，非说有点事就是岳文丹了。

岳文丹可以说是衣锦还乡吧，她给陆元圳订票的时候看了她的介绍，算是目前国际上知名度较高的本国画家，那幅《窗外》让她一举成名，前后获奖20余项。

陆元圳让她订票的时候她稍微有点吃惊，虽然说于公他也可以去一饱眼福，吸取画作精髓，但程恩旗原本还是更倾向于他会自己订票。

她去医院那天正好岳文丹画展展出。

她把进度表发给陆元圳，陆元圳接收后问她在干嘛。

程恩旗怕他再把自己揪去加班，说得也算详细。

在花店买花，等会去医院看位奶奶。

陆元圳没再深问，听她说在花店，便让她给岳文丹画展那边寄束花。寄花这事程恩旗作为助理也没少干，向陆元圳简单询问了岳文丹喜欢的花种，确认了规格价格，这事没占她太多时间。

她与白洵起仍旧是在住院部门口见面。

白洵起穿了件深蓝色薄绒牛仔外套，黑色休闲裤和白色板鞋。程恩旗第一次见他这样的装扮，远远地还不敢认他，还挺青春。相比之下，程恩旗的棕色皮草外套加小皮裙显得成熟了太多，失策了，应该提前和他说一句自己的穿着搭配的。

白洵起见她也拿了一朵玫瑰。

程恩旗指了指他手里的那朵，“这朵是你给奶奶的”，又抬高了些自己手里的，“这朵是我给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