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流水账(15)

作者:魏羊 阅读记录

他打球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不紧不慢的,却总是能堪堪把球接到。我习惯性蹦起来接球,跟个猴儿似的,在场内上窜下跳。我们不痛不痒地打了好几个回合,简直像是公园里那些退休的大爷大妈,打起球来永远没个完一样。

我一使劲儿,球“飒”地从他头顶飞过。他试着去追,一连退了好几步,还是没追上。回合到这里就断了。

我算是蔫了,可不敢再使劲儿了,要死不活地坚持到了下课。贺祈年要去收器材,我就把器材交给他,然后跟着宋宋往回走,心里是一万个大写加粗的郁闷。

脑子里尽是贺祈年小小的脸,那是真的只有巴掌点儿大。再看看我自己这“恶龙”般的身手、“桑蚕”般的身躯……

太心酸了。

我为什么就是这种只会用蛮力的女生呢?

——虽然用力打确实很爽。

我难道就不能稍微温柔一点吗?

——尽管我就是装,也装得一点也不像。

我怎么就这么莽呢?

——所以错觉就是错觉。脱单?呵呵,这辈子都别想了。

哪个不长眼的倒霉孩子能看上我?我为他点根蜡先。

10她们

我到了文科班倒也没有觉得多轻松,各科的笔记以及背诵任务成倍地增加。不过上课倒是有趣得多,尤其是文综,老师们的段子一个接一个。复习笔记时我常常能回忆起老师顺带说的笑话,突兀地乐呵出声来。

文综老师多半幽默随性,他们常说背诵这种软作业只能靠自觉,靠老师的鞭挞是没有出路的。然而他们错付了满腔信任。

风趣成熟的历史老师跨进教室,睁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底下的学生。

“你们昨天新航路开辟的笔记背得咋样?”

学生一个个缩紧了脖子,扎着头装鹌鹑,生怕老师抽背到自己头上。

教室里谜之寂静了十几秒,历史老师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说道∶“我晓得了。”

于是,课前默写成了每日必备的项目。从此,我等文科生致力于课间十分钟速背笔记,以应付老师出的默写。但老师教了这么多年书,自然不会傻傻地考那些死知识点,而是出些看似灵活多变、实则紧扣课文的小问答题,将我等考得外焦里嫩、抓心挠肝也写不完点子。

历史老师常常在我们默写的时候无辜地睁着她的大眼睛,靠在讲桌旁看我们奋笔疾书,不厌其烦甚至带着点小委屈地跟我们解释∶“我也不想这样的,这是你们逼我的。我以前的学生从来都不需要我提醒……”

我们∶“……”(手速太慢,答题的速度跟不上她念题的速度。虽然心里早已浮现无数个草泥马,但是有口难言,实在是憋屈!)

除了要受默写的折磨,我们还因为背诵的事情被班主任金宝仪训了又训,直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恶贯满盈。

金宝仪是个马上要退休的老教师,她大半辈子都在教书、当班主任。她的教学管理经验丰富得在崇华这所老校,甚至是在全市,那都是数一数二的。她年纪大了,平时就跟个普通的小老太太似的,慈祥而又温和,女生们私底下就叫她“宝姨”。

然而,宝姨一生气那就是不得了了。这小老太太训人直戳人心窝子,还不带半点脏字,关键是训完了下一秒她又能对你春风化雨,不但半点慈爱都不减,甚至对你还更加关注。在这种棒子加慈爱buff的猛烈攻势下,再拽的刺头也能给你被泡化了。

毕竟是上了年纪了,宝姨有时候就显得有点啰嗦,除了她教的数学,她最爱说的就是她以前的学生。

“我以前有个学生……”开头往往是这样的。在眼保健操做完后的读报时间,宝姨常常乐衷于滔滔不绝地讲他“上n届”学生的光辉事迹,一连十几分钟,气儿都不带喘的,老太太甚至还越说越兴奋。从她的描述里,我们认识了那些神一般的“往届学生”。

“往届学生”和“别人家的孩子”,这两大恶兽,常年盘踞在中国学生的敌人排行榜榜首,是无数中国学子心中的噩梦。

然而宝姨的回忆又和那些炫耀学生成就的老师不大一样,她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小老太太,慈爱地看着她教过的那些调皮捣蛋、性格迥异的学生——有下晚自习遇上社会青年,被抢了手机又剽悍地夺回来的刚妹子;也有从小招猫逗狗,和女生打情骂俏被教导主任抓了个正形的臭小子;更少不了年少轻狂、精力旺盛无处释放,于是为情所困“大打出手”又抱头痛哭的兄弟伙……

宝姨不只是煲了一碗名为“学霸逆袭学习大法”的鸡汤来催你上进学习。酸甜如早恋,苦辣似朋友反目,咸香如付出终有回报,鲜美似偶然收获的满足感,她都要让你先看别人尝一尝、品一品,怕你也遭此罪,提前教你适时避开。她总是絮絮叨叨地说上一些典型事例,但是有人记在了心里;有人还懵懵懂懂、却不懂装懂;有人只是一笑而过,不知听进去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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