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闻的味道，像宋华严这个人一样，不急不缓的从容不迫。似乎无论下首是怎样的悲鸣痛苦，他也依旧带着那股温柔的悲悯，用淡淡的香气环绕着你，似在无声的宽慰你。

这世间虽苦，却还是有那么一个人在乎着你的。

而此刻这股淡淡的香围绕着她，让苏观行不由自主的就伸手轻轻抓住了他腰后侧的衣服，埋首在他肩窝处来回蹭了蹭，像难得撒娇的小动物一样。

“……嗯。”她闭上眼，细细嗅着宋华严身上的味道。有些漫不经心的应声。

也因为这点漫不经心，自然也没留意到宋华严因她的动作，而微微僵硬但又立刻放松下来的身形。

只是深沉如渊的眼眸又柔软了些，盛着满满的情意，似要溢出。

等身上佛气渡得差不多时，宋华严便感到怀里的人深缓的呼吸，愣了下后慢慢让她倒在自己的右手臂弯中，低头垂眸便发现苏观行已睡着的事实。

毕竟今天晚上的事，也确实让她累得够呛。

甚至她现在，额角处还有没擦干净的烟灰熏黑。

宋华严低头看着她半响，竟忆起第一次这样抱着她时，是一具已经冰冷的，没有生机的尸体。一想到当初向来稳健的手便不自觉的痉挛抽搐了一下，但随即接着微微握拳，止住这股轻微的颤抖。

他缓慢的伸出左手，将苏观行脸上那一点灰烬用大拇指轻轻抹去，凝视她眉心朱砂痣半响，缓缓低头，垂眸在上面烙下很轻很轻的一吻。

睫毛上隐有水光，神情无比虔诚。

公主，你知道我心里的欢喜吗？

宋华严看着苏观行，轻轻收拢双臂，将她抱在怀中，缓缓抵额相贴。

——

苏观行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平放在沙发上，身上还很贴心的盖了小毯子，除了睡的不是床外，一切都很舒服。

她掀被起身，一面张望宋华严的身影，听见从阳台上传来的隐约声音后，便发现他正隔着落地窗在外面接电话，声音压得小声，似不想吵着谁。

大约是察觉到视线，宋华严回眸朝屋内看来，隔着明净的窗户，苏观行和他那双现在过于深邃的眼眸对上时，竟忍不住缓缓眨了下眼，来缓解刚才一瞬间不经意透过来的强势。

宋华严看着苏观行，又和电话那头说了两句后这才挂断电话，推开落地玻璃门走了进来，温润沉稳，“吵醒你了？”

“唔……应该是休息够了自动醒过来。”苏观行笑着回答，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后活动筋骨，确定自己一点儿事都没有后便又有了开玩笑的兴致，“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嘛……”

她扭头朝身后沙发看了眼，又慢吞吞抬眸看向走近，隔着几步站定的宋华严，和从前一样逗弄他，“居然不是床？”

宋华严听了，静静看着她眨了下眼后，面上依旧是温润沉稳的模样，看着苏观行认真开口，“……你现在要上吗？”

“……”

……嗯？

……嗯嗯嗯嗯？？？？！

苏观行一脸懵，觉得自己一定是耳背听错了。

直到宋华严连脸色都没变一下的又说了一遍后，苏观行才能确定这句话……居然真的是明镜台那个圣僧说的。

……哇靠，红尘真是个大染缸。

“……你变了。”苏观行哭笑不得，心情很复杂的默默瞅着宋华严，觉得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随便逗一逗，就会想小姑娘一样的圣僧了。

宋华严听了竟从容的点点头，冲苏观行微微一笑，温润斯文，“公主你倒没怎么变。”

“哎，别叫我公主了。叫名字吧。”苏观行回答。

“嗯。行儿。”宋华严从善如流。

“……”等会儿？？？！什么东西？？？！！

大概是苏观行的表情太震惊，所以宋华严见了略带疑惑的改口，“那……就叫行行吧。”

“……你真的变了。”苏观行忍不住抹了把脸。

当年来猎山的那个宋华严，虽也叫得亲近，可也叫的是肃凤。现在倒好，直接就行行了？？

宋华严对于苏观行的话不置可否。

“行吧，今天多谢你。”苏观行冲宋华严挥挥手，一面往门口走，一面开口，“我要离开了。”

“不留下来吗？”

背后一句话让苏观行忍不住扶墙，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半响才回头轻瞪宋华严，微微咬牙切齿，“……不。”

“为什么。”宋华严连脸色都没变一下，好像自己问的不是什么奇怪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