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注意到乔灿灿眼底的青色，皱眉，问：“西莉亚，你最近都没休息好吗？”

乔灿灿打了个哈欠，手支着头，耳后的长发滑到脸颊，遮住了一半的脸。她有些疲惫的说：“恩，最近有点失眠，睡不着觉。”

瑞安看了下时间，已经23点了，这个时候法国已经凌晨五点了，看西莉亚的样子像是已经起来很久了，他说：“西莉亚，你几点起床的？”

乔灿灿看了下电脑上显示的时间，想了一下，说：“额，应该是三点？实在是睡不着了，还不如起来练舞。”

瑞安皱眉，他有些严肃，“西莉亚，以后不能起这么早了，即便是跳舞也需要足够的精力了。”

乔灿灿点点头，她依稀听到白安娜在楼下叫她，连忙对瑞安说：“不说了，我妈妈叫我，我该去舞团了。”

瑞安看着黑点的屏幕，面色平静，也不知道在想写什么。他摸了下半干的头发，坐在椅子上愣了会儿。猛地起身，走到了旁边练歌室里。

乔灿灿已经参加了半决赛，她以青年组第一的成绩成功进入决赛，决赛在纽约举行，这意味着她要回去见到瑞安了。

自从确定进入决赛后，白安娜对她是越来越严格。晚上十点的时候乔灿灿还在练舞房，她一天仿佛都在做同一件事情，这让她有些疲惫。白安娜似乎也知道她心中所想，不停地安慰她：“宝贝在坚持一会儿，你可以做到的。”

乔灿灿低头沉默，她的芭蕾舞鞋一天一换，有时候半天都要换一双，废弃的舞鞋不知道已经装满了几箱。她的确喜欢芭蕾，可她实在没有像白安娜那样喜欢一样。乔灿灿经常在凌晨三点的时候猛然惊醒，她梦到自己就像是《安徒生童话》里那个穿着红色舞鞋不停跳舞的女孩，直到被砍去了双腿才才停了下来。

她时长盯着天花板，安静地屋子里清晰的听到她喘气的声音，她再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等着黎明的到来。

这个梦一直缠着她，每当到了晚上她躺在床上，脑海里不停浮现这个梦境。夜晚时分，她总是会吓得从床上惊醒，然后惊慌的摸了摸自己的腿。

她额前的碎发已经被冷汗浸湿，浑身发冷。

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白安娜这么想让她学芭蕾。

周末的时候她收到了瑞安发的邮件，里面是几首歌。她带着耳机听了一遍又一遍，她一下子就听出来那是瑞安亲自用钢琴弹得。

瑞安在邮件里写道，西莉亚，这是我自己作的曲，你失眠的时候听一下，或许会有用。

或许真的像瑞安所说的那样，她临睡前把音乐打开，舒缓的钢琴声从耳机里传来。她很快就睡着了，那个可怕的梦再也没有缠着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照进屋里，这是这些日子来头一次睡得这么好。

乔灿灿这些天一直在练决赛要用的舞蹈，但是有一段舞步一直跳错。白安娜示范了很多遍，乔灿灿还是这样。白安娜也忍不住呵斥道：“灿灿，你用点心，这很难吗？你最近的状态是怎么回事儿？这样下去决赛还能好好上吗？你知不知道到时候全世界优秀的芭蕾舞者都会来到现场，那是决定命运的时刻啊。你太让我失望了。”

白安娜说完，看着乔灿灿低头不言的样子又忍不住说：“不是我说你，虽然你的天赋很高，但是只有天赋是不行的。你知不知道妈妈为了这一次比赛费了多少心思吗，以你的水平到时候第一第二是不在话下的。但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早知道这样我应该把你从小就带在身边，管着你。你荒废了几年练舞的时间，已经和别人有了差距，现在如果再不补上去的话差距会越来越大的。上次我见你晚上还在和人视频，是瑞安吗？”

乔灿灿低头沉默的听着她不停的诉说，她的心越来越沉，仿佛是漂浮在汪洋上的一颗浮木。她听着白安娜呵斥她的话，心底的失望越来越大。

她的压力已经很大了，这阵子她食欲不振，体重一直在下降。但是她从来也没有对白安娜说过这件事情，而白安娜似乎也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她已经偷偷的在服用安眠药。但半夜仍会时不时的被噩梦惊醒，她经常会盯着黑暗中的窗户，仿佛那是黑暗里唯一的光。她有时候也会在想，如果把这一瓶的安眠药全部吞掉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痛苦。

她的脚趾甲断了好几次，每一次都让她疼的掉眼泪。当她听到白安娜说后悔没有把她带在身边的时候，眼睛酸涩。她想起小时候一个人在舞团练舞，一个人背着书包上学的时光，那么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