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儿翻牌子了吗+番外(7)

作者:月半口米 阅读记录

皇帝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总归都得赤诚相对,祁果新告了声“奴才逾越了”,自觉地滑进被子里,脱了衣裳一件一件往外扔。

皇帝没抬眼看,生怕显出毛躁小子的模样来,一来一往间,方才心里堆积的火气全灭了,换上了另一种难以言喻的火花在烧灼。

祁果新缩在被衿里,一壁羞涩,一壁天马行空地乱想,还好她是皇后,才得了自己脱衣服的待遇,不用光着身子被驮妃太监扛着满宫乱跑……

眼前一晃,光线被黑影遮蔽,视线受了阻碍,其他感官突兀的敏锐起来,皇帝今儿熏的是唵叭香,有股子金刚菩提子的况味,陌生的气息霸道地侵占了她的鼻腔,祁果新莫名口干舌燥。

祁果新慌了。

皇帝也没经验,从前教导的御侍女官没让近身,只有满腹的理论,说不忐忑是骗人的,脸红脖子粗地覆了上去,还颇有些怜香惜玉的觉悟,“朕放轻些,你要是疼,就跟朕说。”

如果今天皇帝没恼,祁果新就会认为皇帝一向是这样,温声说话,不骄不躁,但若要是以为皇帝是个好相处易亲近的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不是那种爱刻意为难人的主子,但他也骄傲冷漠,他和所有人都拉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冷眼在一边静静旁观着。

祁果新端着最后的镇定“嗯”了一声,别过脸去,阖上了眼。

有商有量的,还挺怪异。

难怪老祖宗定了女官贴身引导的规矩,两个光受过图画教导的生手做这事儿并不十分容易。

来回来去的纠缠拉扯依旧没成事,满头大汗的皇帝突然有些后悔,对知易行难这四个字有了新的感悟。

祁果新混混沌沌的,迷蒙中好像听见槅门上传来“笃笃”两声微弱的声响。

祁果新觉得难以置信,她听说皇帝临幸宫妃时会有敬事房小太监搁门外掐点儿,可她都混成皇后了,初一十五皇帝在坤宁宫过夜不是天经地义么?她还得遭这待遇?

“万岁爷,万岁爷。”是苏德顺的声音。

没有火烧眉毛的大事儿,任谁也不会挑这个时候扰了帝后敦伦,皇帝翻下身来,闭了闭眼,理智还算清明,“说。”

苏德顺贴在槅门上,觉得此刻脑袋没在脖子往上的老地方,正搁手心里捧着,没准儿什么时候就咕噜咕噜滚下地了,斟酌了字眼,一个字废话也没敢多提,“土拉河传了急报。”

祁果新傻了眼,得是多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儿,才能半不喽喽的,把皇帝从皇后的床上拉下去?

张了张嘴,还是没问出口,后宫不得干政的老例儿在那儿戳着,即便皇后也得照规矩来,皇上不说,她就不能问。

皇上已经翻身下了榻,祁果新连忙跟上去,其实穿衣整容没她什么事儿。按宫例差事来,自然有四执库的太监们料理;按夫妻情趣来,她跟皇上之间那点子比白水浓不了几滴的交情更是没辙。

话是这么说,样子总得做一做,祁果新垂手在一旁候着,瞧着皇上差不离穿戴齐全了,上去抚一抚那黑狐皮端罩,抻一抻两边的垂带,再小意叮嘱一句,“万岁爷,您去罢,政事要紧。”贤良淑德的模样做得十全十。

皇帝已经走出了暖阁,脚步在门口略顿了顿,“皇后且歇着罢,朕迟些日子再来瞧你。”

不是说待会儿再回来,也不是明天就来。迟些日子,迟着迟着,怕是得迟到下一个初一了。

大婚那日就没成事,今天又不行,闹不好钦天监那帮子吃干饭的把皇帝和她的八字算错了,他俩就是命里不合,阴阳调和不了,中间有天道阻隔。

祁果新压下心底的万般异样蹲了个安,“奴才恭送皇上。”

第4章

慈宁宫的早晨比宫里其他地方来得都热闹些,祁果新走到暖阁前的四椀菱花槅扇门时,听见里头已是叽叽喳喳一片热腾腾的景象了。

慈宁宫的宫人打起帘子,祁果新走了进去,朝着太后坐的北炕垂眸蹲了安,“奴才果新,恭请皇太后圣安。”

现今这位太后其实不是皇帝生母,在先帝爷跟前还算得宠,亲生的阿哥早夭了也不耽误晋妃位,回头抱养了两位生母早逝的阿哥,五阿哥是当今的礼亲王,六阿哥更是一跃成了皇帝。

当年孝懿皇后跟着大阿哥前后脚去了,三阿哥生母宜贵妃被儿子坐不上龙椅的事儿震麻了心神,不几日随先帝爷去了,皇太后之位便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当今太后的头上,既这么的,也不兴分什么圣母皇太后和母后皇太后了,宫里倒也轻省。

祁果新对这位额莫克是有些发憷的,若说太后挑中皇上和礼亲王的眼力中还存了几分运势的成分在,就只说先帝爷崩了之后,太后在宫里宫外一团糟乱里稳稳当当将六阿哥扶持上了皇位,光这份心智就不容小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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