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没有隐瞒的意思，只是把过程省略掉，说:“伤得重，好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那就好，那就好。”钟瑞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微微松了一口气似的，表情有所缓和。

傅笙盼思忖着，她问:“关于案子，我知道您一定有所了解，我有几个疑问想请教您。”

“你说。”

“首先，是凶手的目标，起初我以为是林雪与苏彬林小艺有仇导致的杀人动机，但死者的死亡手法说明林雪可能有同谋，但查到现在，那个陌生号码的主人，我越来越不明白，背后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而且，最重要的……是案子里数次出现过我父亲的名字。”

听着傅笙盼的话，钟瑞亦眉头深皱，十分仔细地思考她的疑问。

片刻，他抬起头，拿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小口，说:“你认为案子会跟你父亲有关吗？”

猝不及防的发问，傅笙盼看着镜片后那双沉睿的眸子一时间愣了愣。

但只一瞬，她又恢复如常，神色笃定:“我认为，没有关系。”

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她清楚的很，无论如何，她至始至终都不相信父亲会盗窃文物、畏罪潜逃以至于现在牵扯到几条人命，这也更加坚定她要查清案子真相的心。

“假如有关系呢。”

钟瑞将手里的茶杯放回桌上，青色瓷杯在红木茶几上敲出轻轻地撞击声，在忽然沉寂的空间显得略为突兀。

“我……”傅笙盼迟疑着，钟瑞的问题一个连着一个，完全是她所没有想过的。

默了片刻，傅笙盼什么都没有说，确实，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知道怎么回答吧，或者，你不敢去想象这个情况，如果真实牵涉到傅贤。”

“钟教授，您肯定是了解我父亲的，他的为人您也不可能不知道……”

钟瑞在傅笙盼还没讲完话的时候打断了她，说:“但是你要明白，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社会上每个人的面孔，真的如每天肉眼见到的一模一样？”

是这样的吗？听着钟瑞的话，傅笙盼总觉得言之有理又感觉到哪里有些矛盾，钟瑞教授难道是在说父亲有两副面孔可能做了坏事？

看到傅笙盼疑惑不解的神色，钟瑞不慌不忙:“这个案件，你换个角度去看，比如假设对方真的是傅贤，那你仔细想想，会不会产生出新的解决思路。”

——

从钟瑞那里离开后，傅笙盼开车回市局的路上一直在思考钟瑞最后说那些话，他已经说得很直白了，把凶手代入傅贤。

她的车还没开进去，停在路边的树下，上半身趴在方向盘上，闭紧了眼皮子，太阳穴处又突突疼了起来。

她现在脑子有点乱，与人前的沉着模样完全不同，她疲累又颓丧的，却不敢又放松，在苏北璟没在日子，她更加不能自乱方寸。

所以，趴着趴着，傅笙盼觉得眼皮格外的沉重，一时间有些睁不开，一夜未睡，这短暂的片刻也并不安稳。

第319章 旧案、契机

“嘟嘟……”

车后响起车辆汽笛声，一声又一声催促着傅笙盼的听觉神经。

脑袋里绷着一根筋，拉得生疼，傅笙盼刚要发动汽车，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可以停车的，踩在油门的脚松了力道。

接着，她就听到车窗被敲击的声音，偏头一看，是一张沉静熟悉的脸。

心里闪过一瞬的疑惑，她还是降下车窗。

“陆队，有什么事？”客气有距的语气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收起脸色的疲累，傅笙盼顿时恢复精神奕奕的模样。

陆尧晟看到傅笙盼这不过几秒的“变脸”过程，眉间微蹙，心细如尘他早就捕捉到傅笙盼隐藏起来的情绪。

“下车。”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夜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映照着眼底忧虑，一瞬间竟有些缥缈如昨的感觉。

傅笙盼不知道他想干嘛，想到早上苏向荣说过的话，她并不觉得现在她和陆尧晟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陆队没有什么急事的话，我先进去市局了。”

傅笙盼刚要摇起车窗，被陆尧晟一手挡住，继而听到他压低的不悦的嗓音:“够了，你想躲我到什么时候？”

躲他？她用得着躲他吗？明明是她不想搭理他好不好!被他的话气笑了，傅笙盼睨着陆尧晟的脸，近在寸尺，稳重帅气，以及之间渐渐明显的陌生感。

但这些，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陆尧晟，我有必要躲你吗？”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反问他，清澈的眼底映衬出陆尧晟的模样。

如此坦然无波的眼神，看不出有一丝丝留恋的感觉，这让始终对她势在必得的陆尧晟产生越发浓烈的危机感。

趁他愣神这一空当，傅笙盼快速就要摇起车窗，却不想陆尧晟的反应和身手更加疾厉，他再次伸手挡住傅笙盼的行为，然后伸进车窗打开车门，他一把将座位上的傅笙盼拉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