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儿媚(19)

作者:小夜微冷 阅读记录

在做好这些事后,左良傅取了个装清水的皮囊,洗干净了手,把已经烘干的狼皮平铺在地上,将昏迷的盈袖放上去。

他盘腿坐在盈袖身侧,借着火光,仔细地看这姑娘。

鹅蛋脸,柳叶眉,同陈砚松一样,左眼底下有个米粒大小的胭脂痣,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左良傅犹豫了片刻,动手将盈袖身上穿的绵袍解开,没留神,把肚兜给扯断了。

就像被人敲了一闷棍,左良傅微怔。

书上说北齐后主高纬的宠妃冯小怜玉体横陈,媚态十足,前后跟了几个男人,是个亡国害人的祸水。先前他总不信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把男人迷成那样,而今瞧见这丫头,他信了。

她肌肤莹润,就像刚刚从蒸屉里端出来的豆腐脑花,白得没半点瑕疵,而且嫩得要命,仿佛碰一下就碎;

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是平原,往上走,就到了雪山峰,上头有两抹红梅,甚是诱人……

这么个身子,再配上这么张脸,可不就是活生生的祸水么。

左良傅忽然觉得口里发干,眼热得很,两股之间那正沉睡的野兽似乎忽然苏醒,嗷嗷嘶吼,想要冲破牢笼。

男人用力咬了下舌尖,闭眼深呼吸,极力按捺,两腿此时竟略有些抖,好久才定了下来,他摇头,自嘲一笑,骂自己常自负冷静自持,今儿竟在一个小丫头跟前失了分寸,好在没人看见,否则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左良傅把湿帕子放在火上头,略烤了下,等它变热些,这才帮女孩擦去小腹上的血污。瞧见伤,松了口气,得亏她冬日里穿的厚,阻了陈南淮匕首的力度,所以伤口并不深,只是一点点皮外伤,流了些血罢了。

男人皱眉,小心翼翼地帮女孩上药,包扎伤口。

好几次,他都想“攀爬”一下那两座挺傲的雪山峰,最后还是忍住了。

衣裳还未彻底烤干,他给小丫头盖上自己的绵袍,随后起身,从地洞里找出酒,背对着女孩,坐在庙门口的一届枯木上,一口风雪,一口酒,弹着刀刃,哼着不知名的南方小调。

他想起这些日子潜伏在桃溪乡,扮成恶霸昆仑,仔细观察过梅家。

这丫头孝顺忍让,被养母苛待,从没顶过一句嘴;人勤快,洗衣收拾屋子,那叫一个利索;她还做的一手好菜,离得老远都能闻见香味儿。

“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哪怕她嫁过人,不幸被休或和离了,估摸都有人抢着要。陈南淮真是个睁眼瞎子,迟早有他后悔的一日。”

左良傅骂了句,猛喝了一气酒。

就在此时,远处出来一阵鹞子叫声,像是朝山神庙这边来了。

左良傅连忙给盈袖将烤干的亵衣、袄裙穿好,又将自己的棉袍给女孩盖上,特意覆住脸面,这才起身走出去,两指按在口边,朝着密林深处吹出嘹亮的鹞子声。

不多时,从风雪中急步走来个瘦高的男人。

这男人二十多岁,穿着黑缎面羊羔皮里的大氅,头上戴着顶紫貂毛帽,手里拿着把钢骨折扇,样貌清俊,眼角眉梢尽是风流,瞧着像是哪家的贵公子。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君)

男人笑着走上前来,抱拳,躬身行礼:“下官夜郎西,参加大人。”

“不必多礼。”

左良傅让出条道儿,把这个叫夜郎西的下属引进山神庙。

进去后,左良傅席地而坐,身子恰好挡住盈袖,他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扔了瓶酒给夜郎西:

“先暖暖身子。”

“多谢大人了。”

夜郎西扬了扬酒瓶,也不客气,仰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小半瓶下肚,白润的面皮浮起抹微醺的红,奉承道:

“多亏大人天纵英才,顾虑周全,在这许多地方都埋下物资,否则这样大的雪,谁能扛住啊。”

“少贫嘴。”

左良傅笑骂了句,与夜郎西碰了一杯,喝了几口后,把酒倒在火上,火苗登时窜得老高,整个山神庙全都是流香小酒微甜的气味。

男人深吸了口气,闭眼深思。

陛下登基之初就开始布置削藩,把诸事交给羽林卫秘密去办。

多年过去,羽林卫在云州各处都安插下暗桩和细作,包括魏王府,但朝廷党派纷争,羽林卫内部分裂,有些人被魏王收买,导致云州一百三十处暗桩被打掉大半,而剩下的一半是否叛变,是个未知之数。

所以在一年前,他接到陛下让他来云州节制魏王的密旨后,就开始重新布置,让心腹潜入,联络暗桩,忠者留,叛者杀,绝不留情,建立起由他左良傅一手掌握的谍网。

如今陛下的旨意正式颁下,命他为安抚使,进云州,驻洛阳,官职同州刺史,掌云州地方军政财大权,年后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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