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天低着头坐在沙发上，开了灯好像才回了神，朝肖艺看过来，“回来了？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肖艺看着曲天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她把手里的包往旁边一扔走过去，捧着他的脸摩挲了几下，“小天，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曲天笑着摇摇头，只是那笑容十分勉强。肖艺知道他不想说就没有多问，他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肖艺微笑着摸摸他的头发，“你去歇会吧，我去做饭。”

曲天摇头，“你刚回来，我做。”

肖艺皱着眉看着这个执拗的人，使劲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起来，然后不由分说的把他推到了卧室里，让他坐在床上。

肖艺这才笑起来，“你在这躺会，听话。”

刚想走就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住，紧接着整个人就被一股温柔却又坚定的力道扯进一个温热的怀里。跌坐在曲天的怀里，肖艺软着声音轻轻问他，“怎么了？”

曲天没说话，只是双手紧紧箍着肖艺的腰，把头埋在了她的颈窝。肖艺有点担心，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

过了许久曲天才把头抬起来，房间里很暗，肖艺看不清他的神色。

“艺艺，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他声音有一点嘶哑，听得肖艺一阵一阵的揪心。

肖艺搂着他的肩膀轻轻拍打，“嗯，你说吧，我在听。”

“今天是我妈的生日。”

肖艺听了狠狠地愣了下，曲天其实很爱他的妈妈，肖艺一直知道，后来知道了曲天的母亲去世了，她就基本上会绕开相关的话题，她也从来没问过曲天他家里的事情怕惹他伤心。今天是这样的日子，难怪他会这么低落。

肖艺搂着他，想给他一点安慰。她刚认识曲天那会他的父母就离异了，他跟着他的妈妈，过的一直都挺辛苦，这样相依为命的妈妈去世了对他来说肯定是个特别大的打击，这种时候任何言语都那么苍白，肖艺只能陪着他。

曲天隔了很久才又开口，“也是她生日那天，他们离婚了。”他的声音低沉，却是说不出的落寞。

“我父亲他，对我妈有一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我妈妈跟朋友联系密切一些，他就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也伤害过我妈的朋友，”他说的很慢，像是在思考怎么把这件事说的更容易被人接受一点，“后来我妈整天闷闷不乐，也就不太去见朋友了。当时离婚，她是拿着刀抵着自己的手腕逼他才离成的。”

肖艺整个人都呆住，喉头哽住，她从未想过曲天的家人身上会发生这样的事。

“很可笑对吧，出轨的是他，不让我妈走的也是他。他们明明离婚了，可是他却还是总是阴魂不散的缠着我妈，他有了新的家庭却还是经常打电话来骚扰，有几次还专门从南方过来……”

那是一段灰暗的过去，伤痕累累的让他不愿再想起，可是他现在逼自己说出来。

“我高考完那个暑假，她选择结束这一切，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说到这里垂了下眼睛，肖艺看着心疼，轻轻吻他的额头。

“葬礼上他让我跟他走，看着他伪善的样子我就想吐。他那种占有欲好像有一点转移到我身上来，天天在我家周围转，后来我才选择的匆匆出国。”

曲天每多说一句话肖艺的心就好像碎开一半，她的心越来越凉，还有一种余悸的憋闷。以前还以为曲天出国的事是他父亲给的资金支持，现在看来肯定不会是这样了。很多以前的事都串联起来，曲天跟她说他在国外过得并不好，曲天在法国因为打工来不及吃饭积累下来的胃病……

肖艺越想越觉得难过，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曲天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所以你后来才躲着我是吗？”她沙哑着声音开口。那年的暑假，放了假以后肖艺就再也没见过他。

曲天轻轻点了点头，这一瞬肖艺突然觉得有温热的液体流到自己的脖子上，她一慌，慌忙捧着曲天的脸，“小天你别哭，你别哭，我在呢。”

曲天只是抱的更紧了些，“我是趁着他回南方处理事情的时候走的，他不知道，我不敢跟你联系，更不敢让你送我。”

肖艺听了心里巨震，她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隐约觉得自己的眼睛也涩涩的，蒙上一层水雾。

“对不起艺艺，我在法国那几年，没敢接你的电话，我怕忍不住回来找你，也怕他查到什么。我也知道我父亲不是什么手眼通天的人，可是我怕万一，万一他知道了，我怕他针对你。”曲天湿热的气息落在她身上，烫得她心颤。

其实他应该把号码换掉的，可是他舍不得，肖艺时不时打过来的电话，好像变成了他最后的一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