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害怕可以握住我的手的。”

木橙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等待对方的握紧。

搁在外面的手心温度渐渐下降，他不自在地松动僵硬的手指，木橙不知道蓝可可手掌缓缓移动又退后，直到他差点以为对方睡着时，窸窣声音响起，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了他。

埋在被子里的声音很闷，她说：“木橙，我觉得自己变懦弱了，像我这种人值得拥有光明吗？”

--是什么时候开始，我期待每一段关系都会在有生之年内结束。就这样无牵无挂，丧失心存希望的能力。

她声音很轻地说：“原生家庭的影响会让人一生为此承担抵抗，人们眼里理应充满爱和笑容的家里对于一些人来说就像泥淖、沼泽。

你懂那种感受吗？你越挣扎越下沉，那种无力能将人生生逼疯，即使你侥幸离开了，但终有一日会发现那些泥迹不知何时溅满你全身。”

木橙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排解不了对方的难受，他隐约猜出可能是周薇的故事触起她对童年经历的回忆。

然而，世界上没有完全的感同身受，此刻他只能不干涉她对过去的回忆，温和地鼓励她。

“在我看来，你有将那些困住你的黑暗不断击退，还记得那天从心理诊所出来你带我去吃饭时说的那句话吗？‘我们活着是为了杀神的呀’，众生皆苦，人们活着是为了和黑暗和苦难抗争，向那些不可能叫嚣，虽然很难但也要试试是吧。”

少年清朗的嗓音十分好听：“蓝蓝，你已经很厉害了。”

过了许久，又听闻她说：“木橙，谢谢你。过些日子我可能请假离开海城一趟，你能在家等我回来吗？”

“嗯，我在家等你。”

木橙缓缓地说出这几天自己做的决定，“蓝蓝，如果一下子确定关系会让你难受的话，我们可以慢慢来，先谈一场不是恋爱的感情，你就不用忧虑这段关系会结束。”

蓝可可嘴角慢慢升起，她侧身看着他，眼睛泛过水光，撑开了他的指间将五指合紧过去，与他十指相扣。

他和她从相识到现在，一直都是木橙在努力朝她奔跑，忍受她的忽冷忽热的同时还不断开导鼓励她，也许曾经以为自己是感动对方的付出所以接受了他，但今晚两人聊开后，她反倒松了口气。

她有点明白自己允许木橙的接近不是因为感动，而是逐渐深陷在他的温暖中，他的温度熏得令她想哭泣。

是的，就像木橙说的没必要执着一段关系的确立，他们可以慢慢来，只要他们是互相喜欢的，关系就一直在。

她瓮着声音回应：“但我可能会比你早一步不喜欢你。”

“没关系，我会一直爱你。”声音慢慢低沉，可以听出木橙话里的睡意。

时间已经很晚了，屋内彻底安静，床边的窗帘没有拉上，室外夜幕下的闪闪群星和远处零星的灯光交相辉映。

人家灯火，星星点点，无穷无尽，惹人怜惜。

蓝可可眷恋地看着木橙的睡颜，忍不住往他那边靠去，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脸，一路往上，指腹碰到了他的眼睛，这次终于摸到这双干净的眸子。

“晚安。”

*

一夜无梦，蓝可可醒后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滚进了木橙的怀抱中，习惯没课睡懒觉的男大学生此时还没醒来。

虽然蓝可可爱睡懒觉，但这些日子里的繁忙工作令她生物钟提前，就算睡得已经比平常晚了一个多小时，现在也才早上9点不到。

木橙身上的被子上半部分被挤掉在地上，下半部分歪歪斜斜地挂在腿上，他俩现在盖住的是蓝可可那边的被子。

她知道自己的睡姿不太好，自己一个人睡时都会滚来滚去，没想到多了一个男生后，她竟然滚到了人家的怀里。

感受掌心下男生身上暖烘烘的体温，蓝可可惊觉自己的手搂住了木橙的腰腹，两人正以依偎的姿势相拥着。

她的头埋在对方的胸膛上，听到他的心跳平稳有力地跳动着，难得红了脸，一时之间不知道做什么动作好。

她轻轻地抽回自己的手，刚滑到他腰侧时，木橙不知做了什么梦，呓语了一句将蓝可可当抱枕一样加深搂紧，手被逼握成拳头抵在他的腹部。

木橙的衣服可能在睡觉途中不小心被掀起，此时她的手碰到的是对方的肉-体，硬硬的一块摸出来是腹肌，她自己也有马甲线自然知道肌肉的线条是怎样的。

鬼使神差下，她视线游离地乱瞟，被子下的手轻轻划过对方的腹部，不多不少刚刚好八块腹肌，码得整整齐齐的。

她脸红心虚地想：看不出艾莉弟弟身材蛮有料的嘛，小腰挺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