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有一天深夜她发信息跟我说要去旅游散散心。

那天是18号，我记得很清楚，周五我去外面约拍，跟朋友工作完吃宵夜玩到了凌晨，大半夜还没睡我收到这条微信后立马问她，她随便回我几句就没再说话了。”

赵媛媛的话基本还原了石好好失踪前经历过的事情，现在就差纹身这一块儿的内容。

蓝可可又问：“那你了解石好好脖子后面纹身的意义是什么吗？”

“听说是和王启然的情侣纹身，王启然是她的初恋，因这个原因最后分手了也没舍得洗掉它。”

蓝可可头轻微点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但速度太快她抓不住那个让她觉得不对劲的点，直觉告诉她是一个很小的细节，没办法只好先放一边等过会儿再努力想想。

她将事先准备好的热温水推到赵媛媛的面前，柔声说：“喝口热水暖暖身子。”

赵媛媛没接过这杯水，她仿佛预感到接下来要听到的坏消息，僵硬地笑着，声音哽咽到破音：“警官，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我想回家，行吗？”

椅子“刺啦”拖出长长一道，刺耳的声音回荡审讯室，她做出要离开的姿势，就在要跨步离开时，对面的蓝可可悲悯地望着她，“等见过石好好再回家吧，她等你很久了。”

赵媛媛无力到只能扶着冰冷的桌子，嘴巴微张一直吐不出声音，她五指蜷缩狠狠勾紧，精心护理过的美甲崩断，她似感觉不了指尖的疼痛。

眼神一遍遍地在问“是那个意思吗？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蓝可可无声叹了口气，“节哀顺变。”

*

实习法医小吴带领二人走到尸柜前，这段日子都是他们法医所里的人拉开这个柜子，尸体解剖了又缝起来，今天终于等到其他人来看她。

“家属做好心理准备，死者的面容毁掉了，身体的腐烂情况也很严重。”小吴沉声说。

蓝可可见赵媛媛表情呆呆的，替她发话：“开吧。”

尸柜拉出，面目全非的女尸静静地躺在冰柜中，和生前清秀的女生完全两个模样。

赵媛媛还是能感觉出这具腐败的女尸就是和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她崩溃倒在柜子边，大哭道：“好好啊，好好啊……对不起，是我来得太晚了……”

小吴和蓝可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没有打扰她的哀悼，直到赵媛媛擦开眼泪，咬牙切齿的说：“肯定是王启然！是王启然害死好好的！警官，你一定要抓起王启然，就是那个王八蛋把好好害了的！”

蓝可可抽出被人用力抓紧的手腕，安慰地拍拍她肩膀，说：“王启然也死了，对不起，我们还在追查害死两人的凶手。”

“那究竟是谁……是谁害死你啊……”赵媛媛眼睛失焦喃喃道。

……

案件还在调查当中，尸体暂时还不希望送到火葬场火化，尽管出于程序通过赵媛媛问来了石好好离异父母的联系方式，但警方这边到时还是会劝他们别火化那么快。

国人崇尚的是入土为安，死者在俗世逗留太久，灵魂会不得安息，而赵媛媛口中的父母在石好好生前没有好好关心，大家猜想他们死后也不见得会为她哭泣难过。

原以为要费功夫劝说石好好的父母，但大清早从各自家庭赶来的两位中年人在见到女儿尸体的那一刻，都跪下来对死去的女儿忏悔。

石好好的父亲甚至哭着主动请求警方为她女儿伸冤，不要求尸体尽快火化，只求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蓝可可心想离异后的父母可能不再爱孩子了，但最初相爱时，他们也曾一心一意宠爱自己孩子。

三个受害人确定了其中两个的身份，尤其是两个受害者曾是恋人关系这个发现让整个案子的杀人动机变得模糊起来。

假如是情杀案，那第三个受害者他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如果是连环杀人案，第三个受害者身上缺失的特质又是什么？

蓝可可坐在办公桌前，细细回想这两天的调查：目前如果从石好好这边下手调查，她跟赵媛媛说自己出去旅游之后不再有消息发来；

王启然也是跟团队说自己要出国旅游，他经纪人说了出国这段日子里他有定时更新视频，而最新发布视频的时间是28号，后面警方确定1号碎尸受害人是王启然后，推断死亡时间超半个月，半个月前起码是18号之前的时间……

死人根本不会发消息，那网络背后里给王启然更新动态的幽灵究竟是谁？！

往深处一想，石好好莫名深夜里跟好友说旅游，会不会也是那个“幽灵”在操纵手机发出信息……

18号那天晚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