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蜜桃(137)

于是打发了人去征询岑嘉树本人的意愿。

其实这种征询就是个坑, 无论岑嘉树选大长公主府还是恒王府, 齐帝都会以他惹了另一边不满为由, 立刻将他遣返原籍。

但岑嘉树诚挚表示“不忍造成大长公主与恒王姑侄不睦, 愿入淮王府”。

齐帝虽意外, 却觉这是个让各方都能下台阶的好去处,便召来萧明彻, 问他的意思。

萧明彻惯例是那副可有可无的麻木脸:“但凭父皇定夺。”

就这样,事情便定下了。

大长公主与恒王既闹了不快,只要岑嘉树最终没落在对方手里, 他俩就都没二话。

旁人看着只觉岑嘉树是被迫选了相对弱势的淮王府;而淮王府也是碍于齐帝圣意,没争没抢,谁也没得罪。

皆大欢喜。

*****

从七月上旬开始,齐国朝堂暗流汹涌,齐帝喜忧参半。

喜的是,随着夏望取士结束,一批有才能也有斗志的新面孔涌入朝局;空虚的国库也从“赐爵”中得到巨资补充。

这笔财富和这批人才,让齐帝重新有了制衡局面的新筹码,之前阻力重重的许多大政有了重议余地。

忧的是,自开始重议对南境那边的宋国,究竟是“整合举国之力,毕其功于一役”,还是“割土求和,以使民休养生息,徐徐再图”,主战的太子派与主和的恒王党又开始了死掐。

无论大小朝会,只要议到是战是和,两方人马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坚持,谁都不退步,最后总是以乌烟瘴气收场。

非但如此,在朝会之外,两边更是斗成乌眼鸡。

吏部党附恒王,太子就对吏部发难;兵部倾向太子,恒王就找兵部的茬。

短短时间内,双方攻防激烈,各有胜负,京中官员人人自危。

两股势力这么僵持内耗,对齐帝来说可太棘手了。

他本心里是倾向主战,但战有战的难处,太子一派迟迟提不出解决那些隐患的有效方案。后顾之忧解不了,齐帝便按不住主和派。

齐帝到底上了年纪了,又急又气之下心力交瘁,竟突如其来地急出了头风症。

帝有疾,皇子夫妇及公主夫妇、皇族宗亲们自需勤往内城探视。

齐人重“孝”字,公主们身为女儿有所不便,皇子轮流留宿内城,彻夜于帝前侍疾则是理所应当。

当然,这种时候,太子和恒王都不是缺心眼儿,谁也不会给对方单独留在御前一整夜的机会。

两人不约而同地提议,每夜由两位皇嗣或王叔同侍帝前。

他俩将对方盯得死紧,自然每次守夜都绑在一处。而萧明彻就与别的兄弟或王叔们一道。

这对萧明彻倒是个好事。

他往常时不时被派往边境,留在雍京时又谨慎着,若非必要绝不私下与各府走动。所以大多数兄弟姐妹、王叔、宗亲对他都因缺乏接触而不够了解。

此次大家轮流在帝前守夜侍疾,许多人与萧明彻相处几次后,或多或少也看出了他的潜力。

朝堂格局的改变,惊雷有时就藏在这种无声之处。

*****

七月十六清晨,萧明彻与泰王叔一道退出内城。

泰王叔是年近五旬的人,又常年养尊处优,陆续在御前撑了好几个通宵达旦,多少有点顶不住,此刻脚步都有些虚浮了。

反观萧明彻,虽眼底有淡青,却肩展腰直,步伐沉稳有力,半点不见疲惫虚弱。

泰王叔望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侄儿,感慨笑道:“殿下不愧是经过战场历练之人,龙精虎猛啊。”

萧明彻向来不擅应付场面虚言,循声转头直视他:“嗯。”

他对谁都这样,泰王叔并不会误会他是故意冷对自己。

于是乐呵呵接着又道:“今年是殿下晋升亲王爵后初次参与‘夏望取士’。想来收获颇丰吧?”

在萧明彻听来,这完全就是废话。

各家王府择落选士子为谋士、僚属,这是光明正大的事,他又没偷偷摸摸收人。

再说了,岑嘉树进淮王府的事都闹到圣意裁决了,雍京城街知巷闻,泰王叔怎么可能不知道。

于是他又“嗯”了一声。

他接连只回两个单音,就这么把天聊死了。

这段路挺长,两人沉默并行总归尴尬。

泰王叔是个开朗健谈之人,受不了如此冷场。于是强行打起精神,换了个话题。

“陛下发了话,再过月余你便要启程前往南境就任都司。听说淮王妃得知此讯后很是不舍,在皇后娘娘面前都抹起了眼泪。”

说起这个,萧明彻可就想翻白眼了。

自从上月底去了趟行宫,李凤鸣不知怎么就生出了执念,非要押着他看大夫。

他实在不愿意看大夫,赶上府中新进了一批家臣谋士,齐帝又染疾,他便借忙碌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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