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蜜桃(173)

萧明彻愈发不安,李凤鸣却心怀侥幸:“我在行宫躲了小半年,回府后又很少出去。或许他们见无机可乘,早就走了?”

“我觉得没走。”萧明彻很是烦躁,却实在没有头绪。

李凤鸣安抚道:“就算没走,这一时三刻寻不出,急也急不来。凡事欲速则不达,你别只盯着这一桩了。金吾卫的事准备得如何?”

“大致布局就是之前咱们商量的那样,细节上还需再推敲。初步预计在惊蛰春祭时收网。”

关于金吾卫的这个局,单靠淮王府完不成。宫宴那天,萧明彻已趁机与几家可靠同盟交换过意见。李凤鸣只知大概,并没有细问。

说到底还是齐国皇室内斗,她这魏国人掺和太深总归不合适。点到为止,为萧明彻提供些许助力就够了。

眼见萧明彻胸有成竹,李凤鸣噙笑颔首:“好。”

*****

元月初九,有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登门,求见淮王府谋士岑嘉树。

中年书生来自宝山郡,与岑嘉树算是同乡。

齐国读书人谋生的出路并不多,有些落魄多年的士子听闻同乡有了前程着落,便会设法寻到面前,请求搭把手引荐主公,跟着混碗饭吃。

府中众人以为这中年书生也是这般,都没多想,只让岑嘉树自去应对。

哪知岑嘉树与中年书生在偏厅茶叙半个时辰后,就心急火燎跑到议事厅找萧明彻。

“殿下,夏望取士舞弊案,有进展了!”

这案子一直是东宫在咬着。

但太子明显就是因为查这个案子才惹来刺杀,而萧明彻在表面上又奉圣谕在查太子遇刺案,所以这事与淮王府多少也扯得上点干系。

萧明彻跟着岑嘉树去了偏厅。与那中年书生密谈两炷香时间后,他心中已有定见。

不过,这些日子下来,他已深知李凤鸣对“同盟”这个身份的坚持,便没当场独断,而是前往后院去寻李凤鸣商量。

*****

李凤鸣正带着萧宝珍在暖阁里吃冬枣。

萧宝珍的生母只是低阶美人,生母过世后才被记到皇后名下的。

毕竟不是亲生,又是个公主,皇后在她身上不放什么指望,便谈不上多精心。

但也没苛待她,年岁到了该学什么就给学什么,有病有痛也关照,吃喝用度都是公主该有的规格。

所以萧宝珍对冬枣这东西并不陌生。

可她到底只是个小孩儿,虽性情文静,也免不了有几分贪鲜好奇。

李凤鸣这冬枣竟是沾着新奇的秘制花酱吃,萧宝珍没见过这种吃法,小脸都亮了许多。

李凤鸣也是闲的,并没有大大方方任小公主自己吃,而是先带着她学了一篇文赋,然后要她背。

背对一句给四颗,若背错就要倒拿走两颗。

眼看自己面前的冬枣一会儿多一会儿少,萧宝珍的小心脏被提溜得个高高低低、起伏不停,背得愈发磕绊,错漏百出。

这几日朝夕相处,她与李凤鸣也算混熟了,没人瞧见时就亲昵许多。

眼见自己面前的冬枣已被扣到只剩六颗,她便自暴自弃,一头扎进李凤鸣怀里耍赖。

到底年岁小,这一起急,竟急出了小奶音:“五皇嫂欺负人!”

李凤鸣最受别人撒娇,玉雪可爱的小公主奶声奶气,又急又笑地在怀里拱来拱去,她真是浑身都酥了。

“好好好,罢了罢了,整盘都给你吃。”

正笑着,就听窗外传来萧明彻的沉沉冷声,字字幽凉:“萧宝珍,你是没长骨头吗?”

小孩儿被他吓得一激灵,赶忙坐正,扭头看向窗外那张冰块脸。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脸严肃:“五哥,我长骨头了。”

李凤鸣好气又好笑,随手抓了颗冬枣隔窗丢过去:“你算个什么兄长?”成天吓唬小孩儿。

“出来一下,有事与你说。”萧明彻接住那枣,话是对着李凤鸣说,冷眼却睨向坐姿端正的萧宝珍。

说真的,此刻他深深觉得,这一年见不到几次面的十八妹有点“面目可憎”。

小小年纪就很不像话,竟敢对他的妻子行埋//胸之举。

他忍住没冲进去将这小家伙拎起来丢出府,实在是个仁慈的兄长。

*****

让侍女进去照应萧宝珍吃枣,李凤鸣才放心走出来:“出了什么事?”

“夏望取士舞弊案,证据确凿了。”

李凤鸣一愣:“哪来的证据?你早前不是说,去年出现在檀陀寺寄唱会上的那个恒王府师爷,全家都被灭口了?”

去年五月初五,李凤鸣与闻音去檀陀寺寄唱会那天,萧明彻、廉贞、福郡王夫妇也在。

当时李凤鸣与闻音亲眼见到有人寄卖夏望取士名额,很久以后才听萧明彻说,最后出面完成那笔交易的,正是恒王府一位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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