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蜜桃(185)

“萧明彻……你这么不干人事,小心……被雷劈。”李凤鸣被他按住双手,只能仰面哼哼唧唧,最后索性咬住他的喉结泄愤。

她难受,萧明彻只会比她更难受。

他克制得异常煎熬,额角隐有青筋暴起,大滴大滴的热汗不停滴下,却偏就不肯如她愿。

委屈、烦躁、酸楚,却又说不清自己在委屈、烦躁、酸楚个什么劲。

无计可施,就算被雷劈也要闹这别扭脾气。

心坚如铁闹脾气的结局,就是始作俑者大半夜跑出去冲凉水,回来时那受害人却已酣甜入梦。

真不知是谁在折腾谁。

*****

翌日,萧明彻上朝议事时,周身那阴沉幽冷之气骇得众官以为他要大杀四方。

可事实上,他在议事过程中根本就心不在焉。就连齐帝向他问话,他也是慢了好几息才回神。

“……恒王兄所行之事,既伤父皇圣心,也有损皇家体面,不宜闹大,更不宜三司会审,否则只会成各国笑谈。儿臣以为,由宗正寺密审后单独报呈父皇,即可结案。”

萧明彻这番话让齐帝圣心大悦。

齐帝在惊蛰春祭结束后摆驾回宫,至今已有十余日。这期间一直由负责皇族事务的宗正寺奉旨暂时监管王府上下,并对府中人等进行初审。

近来朝中有人异议,认为恒王之事应由三法司会同审理,不该压在宗正寺手中秘而不宣。

齐帝此时当众询问萧明彻的意见,并非想听他剖析利弊、判断正误,只是想借他之口给群臣一个交代,将恒王案定性为皇族家事。

此时恒王已穷途末路,太子又奉圣谕在东宫静养,萧明彻在朝中可谓如日方升。

可他没有对恒王落井下石,更没有趁机要求插手督办恒王一案,字字句句都在维护齐帝和皇家颜面,所言又符合齐帝心中所想,齐帝当然是满意。

齐帝懒声又道:“宗正寺虽有你容王叔坐镇,但他到底上了年岁。此次恒王案事发突然,太子又抱恙,无力协助宗正寺。朕有心命你泰王叔去帮忙,但他清闲惯了,突然担重责,想必会手忙脚乱、左支右绌。老五可有合适人选举荐?”

萧明彻稍作思忖:“儿臣斗胆建议,父皇或许可考虑用泰王叔、大长公主、平成公主三人共同为容王叔分忧。”

纵然齐国公主没有议政权,但宗正寺管皇家事务,恒王案子也被定为皇族家事,这代替太子前去协助的人选,当然也该是皇族宗亲。

福郡王萧明迅此时在南境,等着康郡王前去接班轮值南境边军都司一职,这两个郡王便都不能挪给宗正寺用。

论辈分、身份,大长公主是恒王的姑姑,平成公主是恒王的姐姐。

事急从权,让她俩以家中尊长身份会同泰王叔,协助老容王审理恒王案,即便朝野有异议,反对声也不会太强硬。

齐帝一番思量,又与几位老臣商议后,接受了萧明彻的谏言。

*****

这段时间,齐帝跟前暂时就萧明彻一个皇嗣可得用,他自是忙得不可开交。

下朝后,他又与各部主官分别议事,到天黑时才回府。

累了一整天,他心中那股闷燥酸气本已散去不少。

可当他听说李凤鸣下午专程向府医了解度扬斐的伤势,那股闷燥酸气立刻又死灰复燃。

于是回北院沐浴更衣后,便去了李凤鸣的小院。

虽昨夜被他胡闹折腾,但李凤鸣能理解他心中在不痛快什么,倒也没与他记仇。

李凤鸣正半梦半醒,听珠儿禀说萧明彻过来了,便含糊应道:“让他进来吧。”

不多会儿,萧明彻躺进被中。

李凤鸣习惯地偎进他怀里,喃声低语:“有件事,我昨日就想和你商量。”

“嗯?”

“度扬斐那个篓子捅得太大了。如今宗正寺在审理恒王案,我怕早晚会露馅儿。”李凤鸣烦闷地在他怀中蹭了蹭。

她这淮王妃的身份,在齐国本就插手不上什么正经事。再加上又是异国来的和亲公主,台面上更需处处避讳着,能做的就更有限。

度扬斐的事,她是半点法子也没有。

度扬斐的母亲担着魏国礼部铸印司侍中,掌铸造皇帝宝印及内外官员印信。

这官实权不大,官阶却为“四等上品”,是实打实的京官大员。

魏国京官大员之子卷入齐皇嗣内斗,还亲自参与过刺杀齐太子萧明宣的行动。

此事若走漏风声,因联姻而缔结的两国邦交友盟就前功尽弃,一言不合甚至可能开战。

若到了最糟糕的这步,别说度扬斐死路一条,就连李凤鸣都不可能活着离开。

届时萧明彻非但保不住她,恐怕连自己也得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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