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安走到她身侧，抬手去拽门把手。

“席安。”

他听到安朵叫了他的名字，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自然地看向她。

安朵很平静地看着他，“一会儿，穿越那条隧道之前，咱们谁都别说话，就安安静静地兜风。等在那条隧道跑到头了，再告诉对方心里真实的想法，不管它是什么，坦诚就行，成吗？”

席安知道，这是安朵给了他们各自，一段专门的冷静期，好好思考一下，他们之间的观念，是否真的合拍？他们之间刚才的一系列欲言又止，是不是真的是为了对方着想……

结局会是什么？他们两个，都说不准……

“成。”席安给了她他的答案，顺手拽开了车门。

安朵坐了进去。

席安不知道，像此时此刻这样的机会，他还能拥有几次……

***

从市区通往南山隧道的高速公路，车流滚滚，路灯、车灯交相辉映，流光溢彩，可车里的两个人，却是各怀心事。

安朵拧开了车载音响，点击手机蓝牙，打开播放器，随便点开了一个推荐歌单，选择了随机播放模式。

席安瞥了一眼她的一系列动作，他大概知道她的意思：随机，往往才能遇见最真实的东西。

安朵自己也不知道，歌单里的歌，会循环到哪一首，像是等待着题库随机下发选择题的考生，没听见之前，谁都不知道会是哪一首。

片刻静默以后，音响里响起了前奏，灌进耳朵里的，是那句有些年头的歌词：

“打开窗户让孤单透气

这一间屋子如此密闭……”

只这一句，两个人皆是微微敛了一下呼吸！

安朵将目光投向窗外。

上一次，她是坐在这辆车的后座，看了一次这座城市夜里的模样，这一次，还是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可她却是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这个提议，会造成怎样的结局，可她好像想认真地思考一次。

“你飞到天的边缘

我也不猜落在何地……”

席安听到这句歌词的时候，心口发紧，紧得难受……

两个人一路无话，却并不觉得尴尬，相反的，内心是放松的，直面自我的，这是他们两个的共识！

高速上，车道上的车，都是向着一个方向的，除了要注意超速道上的车，只管一路向前就可以了，席安觉得他基本是在机械地操纵方向盘，灌入耳中的旋律，句句触动心弦……

一路畅通，在看到隧道口之前，音响里一共响起过六首旋律：《岁月神偷》，《知足》，《无心伤害》，《城市灯火》，《不问》还有一首《笑看风云》……

安朵要不是自己亲自动手操作的，可能是不相信的，感觉歌单，简直像是为了此时此刻定制的……

转念一想，歌单类别，她选择的是“流行经典”，之所以被称作经典，便是故事性很强的歌，能听懂歌词了，便是自己也到了拥有故事的年纪了……

席安觉得他听到最后这首里的“谁还没一些刻骨铭心事，谁能预计后果？”的时候，他的手指，快要将方向盘捏碎了……

已经看到隧道口了，安朵不知道当车子进入隧道之后，听到的那首歌会是什么……

席安微微侧眸，看向她，他知道，穿过这条隧道之后，他就能得到关于这段感情的定论了！

最主要的，还是她的看法……他在意的，是这个！

***

“鸳鸯双栖蝶双飞

满园春色惹人醉……”

安朵听到前两句的时候，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可她强忍着……

席安踩了油门，车子向前疾驰而去。

安朵知道，跑到尽头的时候，这首歌差不多会结束。

“只愿天长地久

与我意中人紧相随……”

这句歌词重复到第二遍的时候，车子冲出了隧道！

席安将车子从最近的出口，驶下了高速，停靠在桥下的安全停靠区，夜间，这条道路上的车子并不多……

发动机停止了运转。

安朵划开手机，将“随机播放”模式，切换成了“单曲循环”……

她把刚才那首歌，当成了她这段爱情的主题曲……

车子里，除了音响里缓缓流出的旋律，还有彼此的呼吸声，尽管歌曲旋律起伏变换，可还是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频率……

“席安。”安朵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席安的手指，离开了方向盘。

安朵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看着他向着她一点一点靠近，像极了那天晚上，那个额头吻落下之前的场景，不，现在这一刻，她更紧张！

席安的唇，距离她的面庞，很近很近。

他微微垂眸，心中涌起强烈的念头，他想把亲吻，落在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