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公主贵(135)

作者:长安小郎君 阅读记录

“哼!”黄氏冷笑,又切齿道:“崔大夫人的赏赐,我岂敢不奉承?我不但要用,还亲手修补好了,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我每天看着,时时不敢稍忘崔夫人的恩德!”

原来,黄氏是“趁机”将屏风搬回去的,而她时时不忘的“恩德”,不过是为人轻视的耻辱罢了。女儿郑澜回门时也曾问起她这架屏风,她却只回说,是崔氏送来的。

她的仇恨,便是这般一点点被勾起的。

韦妃旁观至此,又惊又叹:“郑家纵然待你不公,可你的儿子终归是亲生骨肉,他要娶你情郎的侄女,你为何不加阻拦?!又为何不去提醒周仁钧?”

韦妃是知道一切内情的,但被黄氏夺过话端,便有许多话未及出口。按她先前所言,众人都以为,黄氏与情郎都对孩子的身世心知肚明,而如今竟却不是!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黄氏凛然侧目,“他若心意坚定,早娶了我,我又何必受这三十年的煎熬?他欠我的,就必须还给我!我要报复他,也要让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过!”

“连你的儿子也毫不顾惜?虎毒也不食子啊!”韦妃仍然不敢相信,话音也不觉颤抖。

黄氏瞥了眼周燕阁,轻飘飘回道:“我儿被这贱婢蒙了心,那就让他自己去看清现实,他才知道究竟谁才是真心为他!我也不容这贱婢长久嚣张,更不会让他们生儿育女。所以,又有何关系?”

黄氏算计了整个郑家,连亲生儿子也成了报复的筹码,一颗虺蜴之心,又添豺狼之性。这岂能令人防备得住?也想不到!

黄氏望着众人惊恐的神色,竟升腾起几分得意:“大王与王妃不是已经知道秦艽了吗?是孟世医告诉你们的?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们,这一味药,是怎样用的?”

孟世医便是起初让黄氏骤然失色的人,也就是跟随青绵进来的第四个人。此人学名孟祥正,与黄氏和周仁钧都有渊源。黄家采药,周家收药,而孟家则是医户,在邻郡开设医馆。

黄氏与周仁钧在洛阳安顿之后,孟祥正也来到洛阳问前程。他先与周仁钧相逢,黄氏也乐意以熟人为医,常年的疾病都请他来诊断,每回的诊金也给得丰厚。

自然,孟祥正也是周仁钧的专用医家,他病重时便就是孟祥正往来诊治。二郎便是在周家侍疾时,认识了孟祥正。

“唉!云夫人,我给你药,可没有叫你害人啊!我还交代过你秦艽不可乱用啊!”孟祥正确未参与黄氏的阴谋,今日不过被当做证人叫来,忽闻黄氏指出自己,他只怕被牵扯连坐。

“论医术我自然不如你,可每种药材有何效用,我不会比你知道的少。你别担心,我已认了,不会连累你。”黄氏一眼就将孟祥正看穿了,更不屑。

这时,李珩抬手招来许延,当众正声道:“你应该知道秦艽的效用吧?你来说,细细地说。”

许延虽年轻,但家学深厚,远比孟祥正医术精湛,因而细听细想,早有成竹在胸,稳稳说道:

“秦艽药性平和,有散痹痛,清湿热之效。但,凡有药性,必有毒性,医家酌量配用而已。若以热醋浸泡秦艽,晒干后即添止血之效,大量用在女子躯体,可令女子血脉不通,壅塞而不得下行,长久便影响月事,自然不能有孕。”

女子间的倾轧,常是嫉妒生育之事,却不过多是共侍一夫的女子争宠所致。这般姑媳间的陷害,可真是世间罕闻。

“那这瓶秦艽并不是周燕阁所备,是你放在此处的?!绛石散也是你所为!”郑梦观瞪着黄氏质问道。他且不论别人的事,只关心害云安摔马的真凶。秦艽既是黄氏之物,又与绛石散埋在一处,他很难不怀疑。

“秦艽单埋在土里是不能发挥避孕之效的,必要叫女子躯体接触,或者食用。”许延倒不是为黄氏开脱,只照实解释了句。

二郎不由捏紧了双拳,也再难辨别了。

黄氏见状,却展眉笑叹:“这位医官说得真好啊!我自然是让这个贱婢天天不离身的。”她转而指向门户大敞的正屋,“你快去看看,那个熏炉里应该还有残存,昨日我刚遣人添过的!”

李珩与许延递过眼色,许延很快跑到了屋内。一方五足银熏炉就摆在坐榻前,倒未被搜查的小奴弄坏,炉内焚香已经冷却。取开炉盖,许延直接伸手抓了把灰烬出来,一见,果有掺杂的紫色细粉不曾燃尽,而细辨之下,正是秦艽。

“可惜啊!才熏了她半年,虽有抑制,却不至损伤根本。”看着许延回转,黄氏傲然说道,“但也罢了,她现在也没有机会再祸害我的儿子了!”

“你恨周仁钧,恨周燕阁,恨郑家,可我的小妹又哪里对不住你?!她不过嫁来年余,与所有的事情都毫无沾染,你为什么也把秦艽用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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