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灵鹿没反应过来：“去哪？”

顾聿盯着她看了两秒，无声地叹了口气：“外边等着，我换衣服。”

这有什么！都老夫老妻了！要不要这么保守！

季灵鹿心里忍不住吐槽，让走就走多没面子, 但还是立即抬手乖乖地捂住了眼睛：“你换吧, 我不看。”

“……”

等了两秒没听见动静, 季灵鹿偷偷挪动指尖拉开一个缝隙, 刚睁开眼，然后就直直对上了面无表情盯着她的顾聿的视线。

季灵鹿：“……”

“什么嘛……这么凶……”她一边小声抱怨一边转了个身，又挪了两步背对着顾聿坐到床沿, 埋着头重新捂住眼：“这下可以了吧，哎我说, 真的没关系啊，我又不是……”

没见过。

不仅见过，还摸过。

不仅摸过，还……打住！

顾聿的视线在那个床边的背影上停了两秒，不知想到什么，面色闪过一瞬不自然, 然后忽然很快转开了头。

“你开始换了吗？我没看了啊……不会回头的，你快点……”

视线被挡住之后听力变得十分敏感，季灵鹿竖着耳朵听身后的动静，只听到一阵衣物的摩挲声，接着是几声走开的脚步。

这是在干嘛？

季灵鹿不解，几秒前自己不会回头的承诺承了个寂寞——她扭头看去，正好看见已经走近浴室里顾聿的最后一抹背影，下一秒“啪——”的一下，视线被甩上的浴室门彻底挡住。

季灵鹿：“……”

？你在担心什么？

她照了照镜子，摸摸脸，我看起来没这么饥渴吧？

几分钟后顾聿从浴室出来，身上的浴袍已经换成了休闲的家居服，暼了季灵鹿一眼之后径直走出了卧室。

季灵鹿跟着他来到岛台，顾聿给自己倒了杯水，虽然家居服让他看起来没有西装革履那么不近人情，但他面色很淡，季灵鹿一时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虽然我馋你身子——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说了不会看就不会偷看的，你怎么这么究，我来又不是为了看你换衣服——”

“你来做什么？”顾聿忽然开口，声音像是被冰水淬过，一点温度都不带。

“正事。”季灵鹿咽了下，倒是被他的话提醒了：“今天刚好你有空，我们去看墨墨吧？”

顾聿握着水杯的手一顿。

季灵鹿皱起脸：“你不会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吧？”

-

季灵鹿给周云打电话说了情况，现在和顾聿正在回老宅的路上了，周云停过之后连声道好，让他们路上小心，又连忙吩咐阿姨准备饭菜。

实际上昨晚顾聿就已经来过电话了，周云起初还不知道他为什么在大晚上致电过来，直到几句话过后，顾聿停了一下，才忽然问：“顾墨，是不是在家里？”周云这才恍然过来，原来是在问儿子。

周云赶紧细细交代了几句顾墨的情况，又换着法子说墨墨想爸爸了，试图感化这个铁血无情失忆男，电话里的顾聿一声没吭地沉默着，但还在没挂，只是最后问要不要叫顾墨来通电话时道了一句“不用”，就挂掉了。

想到这里周云欣慰地笑了笑，好在情况不算太差，笑道：“墨墨，等下爸爸妈妈就过来看墨墨了，开不开心呀？”

车上。

季灵鹿挂了电话，偏头看了一眼顾聿，对方偏着头看着窗外，看不见表情，季灵鹿想了想，干脆问：“ 你在想什么？”

顾聿回头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没什么。”

然后闭着眼靠进了椅背里，明显一副不想在交流的样子。

他的侧脸轮廓流畅而锋利，不说话时眼尾的弧度微微向下，会显出几分难以接近的冰冷感，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手背忽然传来一阵温软的触感，顾聿的指尖微微僵住了一秒，然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不习惯碰触，因此睁开眼时眼里不自觉带着冷厉的警惕。

视线落在被握住的手背上。

然而季灵鹿毫无察觉似的，又或者说直接无视掉了他眼里的冷淡，自顾用两只柔软的小手抱住他的大掌，见他看过来还无知无觉地郑重点了点头，很有保证地说：“别担心，墨墨很想你的。”

好在没等他提醒，便很快放开了手，她笑得单纯：“你跟他就像以前一样相处就好啦。”

指尖柔软的触感很快消失，只余下对方一丝若有似无的温热，顾聿垂眼看着那只手，似乎是琢磨了下她的话，下一秒忽然毫无笑意地勾了勾唇角，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像以前一样。”

——哪里来的以前。

季灵鹿：“……”

她几乎没怎么费力就听出了顾聿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