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182)

“哪个朋友呀?”

林槐显然意有所指。那天他就在警告让她离沈知昼远一点。

她自然不会说是沈知昼,随声答:“夏彤。快开学了,我们去逛街买点东西。”

林槐对她这个朋友有点儿印象,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总爱扎个高马尾,他略一沉吟,温声地笑笑:“需要哥哥陪你们吗。”

“不用啦。”她也笑着回绝,眼神和表情都透着疏冷,“哥哥去忙自己的吧,我们两个女孩子逛街,不用陪的。”

“那你给我打电话我到时候去接你吧。”

林槐的掌控欲一向都很qiáng,让她浑身都不舒服。林槐仿佛是想在她身上安个GPS,时刻掌握她的动向,让她时时刻刻都在他眼皮底下。

“不用……”

她话音落了一半,林槐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震得整个餐桌好像都跟着嗡嗡作响,她也有些头皮发麻,心底兀自叹气,安慰自己马上就结束了。

马上,就不用在林槐面前如此疲惫地做戏了。

林槐晃她一眼,笑笑:“哥哥去接个电话。”

她也弯唇笑,乖巧点头:“好。”

林槐回身之际,她看到他唇角闪过一抹谑笑。

那是个极为冰冷,极为讽刺,极为意味深长仿佛胸有成竹的笑容。

她不由地愣怔,回头一瞬,林槐已经背过她上楼去了。

很快,他的人和略带轻诮的声音就消失在了楼梯拐角。

她心里惴惴难安,全身的血液和骨头缝里好似都泛着不安分的因子,在她身体里争分夺秒地爆炸。

放下筷子和喝了一半的粥,她和张姨说先不吃了,然后跟着上了楼。

她故意将脚步放得很轻很轻,蹑手蹑脚上去,直到确认了林槐的声音是从林问江的书房飘来,她便站在门边不动了。

门关的紧,但是这房子建了很久,隔音效果很差。

听了很久她都没听出什么。

林槐一开始把生意压得很低,窸窸窣窣并听不清,直到后来,她听到林槐忽然gān笑了一声,不乏狂妄地说——

“那就炸死他啊!”

她浑身一抖。

“我早怀疑他是鬼了,昨天我就派人去那儿埋了炸/药,如果不是,算我多心,如果是,我就过去亲手引爆,亲自杀了他——”

“电话打不通的,都用对讲机了,你现在去港西,那边有个废弃的建筑工地,jiāo易地点就在靠海岸最近的一个旧仓库,很显眼的,去了就能看到——”

“哎,不不不,”林槐又匆匆改了主意,得意一笑,咬牙切齿说,“我得自己去,我得让我爸看看,他那么信任的人,其实是个披着人皮的鬼——”

说着,脚步当即朝门边过来。

晚晚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僵着双腿窜入了她的卧室,一进房间,双腿一软跌倒在地,满脑子空白。

牙将唇咬出了血印,指甲掐入肉里,她都忘了疼。

浑身上下,每一寸神经都不可遏制地战栗发抖。

林槐见她房间门大敞着,出于多心过来看了一眼。

她坐在地上小脸白惨惨的,毫无血色,他不乏关切地问:“林栀,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差?”

她抬了抬头,小心地看着他,刚想打电话给戚腾的那只手握着手机,立马叩在自己小腹部位,抖着唇,从嗓子深处艰难地磨出两个字:

“……痛经。”

“哎,我还以为你是吃坏肚子了。”

林槐温善地笑着,要过来扶她起来,脚刚一迈出,她出于抗拒他的本能,立马喊:“你别过来——”

林槐吓得一抖,被她这破云一声雷似的声音骇得脚步当即顿住。

她嗫嚅着唇,微微垂下头:“我……裤子脏了。”

原来是不好意思呢。

林槐便也不再向前了。他就站在门旁,顺势倚了倚门框:“哥哥要出去一趟,你如果难受的话就别出去了吧。今晚爸爸回来了,咱们庆功。”

“嗯……”她点头,避开林槐视线,“哥哥你先去吧……不用管我了……”

林槐也有正事要做。

他抬起手腕儿看了看表。

现在是早上九点,jiāo易在早上十点半,届时,那个东南亚人会坐小型游艇过来拿货。

采用这样的方式,是为了避开警方的视线,在海上也好逃跑。

不过林槐猜测,那个东南亚人八成也是警方的人。

他想到这里,更觉得刻不容缓。

这阵子,他都在调查沈知昼。

起因是,之前在兰黛碰见个生面孔的小片警儿过来查有没有违禁品。

那天沈知昼和他的几个心腹手下刚好不在,他就装作是兰黛的老板和小片警儿聊了两句,打探小片警认不认识一个叫沈知昼的。

说来也巧,小片警说,他以前在警校有个隔壁班的同学,也叫“沈知昼”,因为这名字独特,所以小片警立马就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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