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昼把打火机扔到茶几上,咬着烟回了下头,凉凉地应了声,“嗯,门锁好。周围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阿湛便走了。
沈知昼住的这个小型复式楼,还是港城老一片的旧建筑,平时晚上他都在兰黛那边活动,算起来,真的好久都没回来了。
他起身,去饮水机那边接了杯水,过来递给晚晚,“喝点水吧。”
“嗯。”
他插着兜站在原地,垂眸看着她娇柔白皙的侧脸,出了片刻的神。
“还怕吗?”
“不怕了。”她摇摇头。
他默了会儿,沉声地问:“伯母呢?怎么不在家?”
“去南非了。”
他声音有些辽远,“这次去那么远啊。”
“嗯。”她低了低头,手心贴合着纸杯,感受到透过纤维缓缓溢散而出的温度,那种害怕的感觉慢慢地消失了。
她复又抬起头,看着他,“哥哥,我今晚,就待这儿吗?”
“嗯,先这样吧,”其实他也还没想好要不要她住在这里,不过总比她家里安全。
他还是点了点头,走过去推开窗户,撑着手臂伏到窗台边上,自顾自地安排着:“你先在这儿待两天,我得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儿。”
是查那些人为什么去她家吗?
她唇刚搭在杯沿,又望向他,不解地皱了皱眉,“查……什么?”
“这几天,有没有一辆车总跟着你?”他掸了掸烟,默了小几秒,还是决定跟她敞开说,“就一辆大众帕萨特,嗯,黑色的吧,车牌是……”
她当即接言说:“嗯,有。”
原来不是她的错觉,那辆车果然在跟踪她。
她继续说:“我见到那辆车好几次了,学校门口,家门口……小区里都见过,好像是一直在跟着我。”
“你没报警?”
“我一开始,不确定……”
也是。
他想着,转眸瞥了她一眼,chuī了个烟圈儿,问:“对了,你在哪儿上学?”
“啊?”她的思路差点儿没转过来,愣了愣,“十七中,市中心那边。”
“高三了?”
“嗯。”
“挺忙的吧?”他歉意地笑了笑,“你那么忙,哥哥还大晚上把你带过来,真不好意思,但是晚晚,你也看到了,那些人……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跟着你,不过,挺危险的。”
“……嗯。”
他抿了下唇,静了须臾,偏过头去继续对着窗口抽烟,凝视飘忽在鼻尖儿的那一点猩红色,语气一下子轻缓了许多,
“我也不知道,跟我有没有关系。”
“跟你有什么……关系?”她有些无法理解。
“不知道呢。”他低了低头。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从何说起。
她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其实她自从两年前在伽卡碰见他,就隐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那时,许凌薇还说,要她相信他。
所以这一刻,她没有像两年前一样直接问他是不是毒贩,只是迟疑着开口:“哥哥在做很危险的事,是吗?”
他一顿,然后闷声应:“嗯。”
他答得极快,就像在伽卡那年,她问他是不是毒贩时,几乎不假思索,毫不犹疑。
她有些忐忑。
她咬了咬纸杯的杯沿,然后轻轻地放下杯子,放到一旁:
“……那我,要不要先去同学家住几天?妈说她那边出了点事,还得两周才能回来。”
“什么事?”
“不知道。本来她明后天就能回家……但是估计还得好久吧,我也不确定。我问问同学,能不能去她家住,应该就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他眉眼一挑,笑着:“你都叫她妈了啊?”
“嗯,”她低头,“我们还搬家了。她说这样,不会给你添麻烦。”
他随手掐了烟,便沉默了。
他倒是也不觉得她给他添麻烦。
良久,等她滑了会儿手机,他又出声问:“那你,有同学么?能去同学家住吗?”
“有的。”她低下头,拿出手机,想到了夏彤。
她想问问夏彤家行不行,“我问问看。”
他笑着问:“女同学么?”
“嗯。”她点点头。
他唇角一扬,便笑开了,接言说了句:“晚晚,男同学可不行。”
半开玩笑半严肃的口气,让她不禁一怔,抬起头看着他,有些紧张地解释着:“没有,不是男同学……我去男同学家gān什么呀?”
“那,”他扯了扯唇,颇有些在意地说,“就今晚那个,拿酒瓶砸人的那个小混蛋,是你们学校的吧?他不是给你办什么生日会么?他是喜欢你么?”
“啊,他啊,”她呼吸沉了沉,轻声解释说,“金奂是我学弟,我们一个社团的,我们之间,没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