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65)

听到她出来,他旋了半个肩膀,回了下眸。

“洗完了吗?”

于是他半张侧脸浸润在窗外冷柔的月光里,剑眉星目,笑声风清月朗,怕夜风chuī到她,立刻拉上了窗户。

她点点头。

脑海里还是那个耳环的事,但是却不知该怎么问他。

她催眠着自己,她只是他妹妹而已。

不能问。

也不知道怎么问。

于是,她又静静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去房间里,躺在chuáng上,拉开被子就睡下了。

被罩上有一股很香的洗衣液的香气。

又很淡。

虚无缥缈。似有若无。

像是他长久以来给她的感觉。

但是这味道,给她切实的体会。

她的确,在他家。

他没走了,就在她身边,像以前一样,等她睡着了再离开。

“晚晚,你如果想洗澡,就去洗,哥哥出门了,”他捻灭了烟,人就走过来,“缺什么的话,就跟哥哥打个电话,我回来替你买。哦对了,你还不知道我的电话吧?”

她背过去,只用单薄的背影面对他,看也不看他,也不做声,就像睡着了似的。

他随手找了张纸,留下备用手机号。

这个号码很安全。

“想吃什么也打给我,发短信也可以,楼下冰箱还有前几天买的东西,你饿了下去自己找,记得看一下保质期。对了,下楼梯小心点,客厅灯坏了,打个电筒。”

他喋喋不休地嘱咐一通。

她还是不作声,紧紧地咬着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努力告诉自己,她只是他妹妹。

没立场知道耳环的主人,那是他的私事。

而他,也只是把她当个小孩子看待罢了。

嘱咐了这么多,说白了还是怕她照顾不好自己,把她当成小女孩儿。

“记住了吗?”

她仍不做声。

他好像作罢了。

然而,他好像在门边站了很久,都没离开。

走了吗?

她心里猜着,惴惴难安地反思着自己。

刚才默不作声的态度,是不是不好。

他是她哥哥,她也只是当他是哥哥,所以无休无止地任性了吗?

这么久没见,她一见面就耍脾气吗?

可是,想起那只耳环,她就难过。

说不出的难过。

“晚晚?”

“……”

“真的睡了啊?”他叹气。

想关灯,想起她怕黑,还是保留了。

“我给你留灯了。”

她还是不说话。假装自己睡着了。

突然,一丝清淡的烟草薄荷味儿,轻柔地从她身后拥过来。

她心头一颤。

“我知道你没睡,”他轻轻地扳过她的肩,靠近了,在她耳旁轻声地说,“虽然有点晚了。晚晚,生日快乐。”

-

虎仔在门口等了好久,才见沈知昼出来。

他立刻发动车子。

沈知昼坐上来,安排着:“给阿湛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过来gān什么?”

沈知昼不想说是和晚晚有关,抿了抿唇,晦涩地说着,“就跟他说,让他看看屋子灯灭了,再走吧。”

虎仔问:“是那个小姑娘吗?”

“小孩儿嘛,”沈知昼点了支烟,笑了笑,“怕黑。”

他让虎仔在原地稍等了一会儿,最后朝二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望了望,心里仍有些惴惴。

等阿湛再过来了,跟他打了个招呼,他仔细又嘱咐了一遍自己的安排,让阿阚看到灯灭了给他打个电话,等彻底安全了再离开。

虎仔这才载着他,直往棠街去。

一群人凑在兰黛攒了个局,百无聊赖地打了会儿牌,边等着褚秦过来。

金三那事儿已经解决了,但沈知昼却没想放过那个huáng毛。

他让阿阚他们在棠街又把那个huáng毛抓回来,抓的不偏不倚,huáng毛又去地下拳场卖冰了,好死不死还是他的地盘。

huáng毛再见到他时,吓得直哆嗦,直喊着自己错了,再也不敢了。

沈知昼却没再对他动手,只找了个借口,让他叫褚秦过来,准备探探褚秦的口风,表面功夫做足了,说白了,不过是想知道,林问江问什么派褚秦跟踪晚晚。

一个黑社会,一个上高中的小姑娘。

怎么扯上关系的?

除了他和她是兄妹,实在想不到其他人怎么能和她扯上关系。

一群人等得不耐烦,凑在一起聊天。

“哎,昼哥今天带回去的那个小姑娘,是谁啊?我看今晚那几个小王八蛋打架的时候,她好像也在,”一个马仔凑到一旁,殷殷地问,“昼哥,你从哪儿把她弄来的?”

沈知昼捻着几张牌,点了点数目,抽着闷烟没说话。

“你傻吗?”阿阚拿一叠扑克,抽了下那人的脑门儿,骂了声,“就褚秦,褚秦知道吗?之前林先生把兰黛这一片给咱们昼哥了,褚秦不是消失了几个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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