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80)

冷风夹着细雨,一阵阵地chuī拂入内,雨丝轻纱一样凉丝丝地滑过皮肤,很清慡。

林槐的声音听起来也无比清慡,心情蛮不错:“喂,沈知昼,你什么时候也回西南一趟?再去伽卡,替我们看着走走货?”

“我?”

沈知昼笑着,站在窗边儿,一手磕了磕窗沿,从烟盒里敲出了支烟。

天气cháo,这烟昨夜在客厅放了一夜,已经受了cháo。

他咬着那湿漉漉软绵绵的烟蒂,肩膀夹着手机,掌心掩着火苗,几次却都没点燃,心情便跟着烦闷下去,接言拒绝道:

“我就不去了吧,还回去gān什么?”

“怎么,你怕康泰亨还有党羽在那边?”林槐不客气地哼笑着,“怕他们见到你杀了你啊?毕竟,他们都以为康泰亨跟他儿子死了,都是你杀的。”

“我像能做出那种事的人么?”

沈知昼寡漠地笑起来,在林槐刚说了句“不像”的时候,他同时出声道:“我还真的像那种人。”

“……”林槐一时哑然。

“黑吃黑嘛,稳赚不赔。说不定,我什么时候一个不开心了,就杀了你们,鸠占鹊巢取而代之呢。”

他就那么淡淡地笑着,吐了个烟圈儿。

青白色的烟雾缓缓铺入眼前的雨幕中,从他的话语里,居然听不出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却无可忽视的杀意满满:“是不是?”

“喂,你有病吧,跟我开这种玩笑gān什么啊你,”林槐打了个哈哈,笑着,心底却有丝丝冷意泛起,“我们是兄弟,你他妈瞎说什么啊。”

“啊,”他咬着烟,笑声比雨声还沉闷,“是么?”

“是啊。”林槐显然想匆匆结束这个话题,一转言,“对了,那个小姑娘……”

林槐后面说了什么,他听不到了。

因为林槐口中的那个小姑娘,就站在楼梯上。

她扶着楼梯扶手,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轻轻噘着唇。

不知怎么,就看起来很委屈。

她身上还穿着那条棉质白睡裙,一手揪着裙摆,一双眼睛直直望着他,cháo气氤氲,雾蒙蒙的。

她没穿鞋。

他看着她那两只光luǒ的莹白小脚,轻轻皱了下眉。

她张了张唇,唤他:“沈……”

他摘下烟,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随手就把烟掐了,合上了窗。

“……”

他一手把手机贴在耳边,边朝她的方向走,听林槐喋喋不休地说着:“喂,你可得给我好好看好她了,你听到了吗?沈知昼,喂?”

“知道。”他懒懒地应,“你说完了吗,林少爷?”

“没有啊,我在机场很无聊,所以跟你聊聊天,”林槐一打开话匣子就没完没了的,“对了,你知道褚秦怎么死的吗?我昨天可算是打听清楚了。”

沈知昼走到她面前,伸出一条胳膊,用力地,托起了她的腰臀。

他也不管她那裙子背后被血污了,一用劲儿,就连扛带抱地把她环在臂弯之间,让她双脚脱离了冰凉的地面。

她半个人都趴在他肩头,轻轻地“呀——”了声,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他一手抱起她,力气大得很,她挣脱都挣脱不能。

一边,他还在听林槐说着:“他前天晚上是被人一枪给打死了,直接抛尸到郊外的河里的,尸体都他妈泡肿了,恶心死了。然后呢,有个隔了十万八千里的座机号打电话报的警,唔,估计是,被仇家杀了吧,他结仇也挺多的,跟你不也结仇了吗?”

“哦,那是挺惨的。”

沈知昼这么不咸不淡地应了声,仿佛在听一个无聊的社会新闻。

他抱着她,一沉身就坐到了沙发上。

然后将她妥善地放在自己腿面。

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做了个口型:

“不穿鞋。”

“……”她红了脸颊,坐在他膝上,挣也不挣的。

林槐继续说:“要不是你昨晚在兰黛,我差点儿以为是你杀了他的。”

沈知昼笑了笑,没说话。

晚晚听到他笑,好像心情还不错。

她小手下意识地环住他脖子,轻轻地靠上他的肩膀,耳朵贴到他电话边,想听听他是在跟谁打电话。

是男还是女?

会不会是那个耳环的主人?

反正她没立场问。

那她就自己听一听,打探打探。

林槐还在那边念叨着,什么事都想扯一扯:“对了,林榣如果再去你那边,不许给她开门了,知道吗你?”

“你得问问她怎么有的我家钥匙,”提起这事儿,沈知昼就有些头痛地说,“我都换了两三把锁了,怎么?职业杀手的必备素养,就是随便都能弄到别人家的钥匙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林槐笑了笑,“反正,你记住了,她要跟我结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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