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某个人，与眼前的这个人渐渐重合，林栩栩喃喃自语，“陆哥哥……”

眼前再度陷入一片黑暗，有人将她抱起。

*

林栩栩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黑漆漆的一片，耳边有水流过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置身于黑暗的海水中，四周茫茫一片，没有尽头。

她伸手想去抓住什么，可自己的手臂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再低头看去，白色的小裙子，肉嘟嘟的断胳膊短腿。

是四五岁时候的她。

林栩栩正诧异着，远处有个白色的身影渐渐靠近。女人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凝白的脸上，黑眸动人，樱唇琼鼻。

女人冲她微微一笑，张开双臂，“栩栩。”

林栩栩用小胖手揉了一下眼睛，女人的模样更真切了一些。她穿着到脚踝的白裙子，细细的吊带上挽着一个鹅黄色的蝴蝶结。

那是今早到海边前，她给妈妈挽上的。

“妈妈……”林栩栩哽咽了一下，使劲往女人怀中扑去。

可身后仿佛被人拽住了，她拼命拼命往想要抓住妈妈的手，却始终只差毫厘。

“妈妈……”眼泪模糊了视线，无垠的海水从四面八法涌来，将她和女人一点点分开，距离越拉越远。

*

崇安医院VIP病房。

“陆总，林小姐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一直没有醒来，可能是大脑受到了刺激，休息一下就好了。倒是您自己，身上有伤，还是应该多休息一下。”说着，医生又在林栩栩的额头上探了一下，“体温有一点偏高，我等下让护士来给测个体温。”

“嗯。”陆羽白坐在床边的椅子里，一瞬不瞬盯着病床上的人，虽然医生一再强调没有大碍，可林栩栩一张脸白得像纸，连唇色都变成了很淡的粉色。

医生站在一边，略微斟酌了下，又道，“陆总，一般情况下，病人夜间会烧得比较厉害一些，要不要请个陪护……”

“不用了。”陆羽白打断医生的话，“我守着就好。”

医生有微微的错愕，但旋即又恢复了平静，“那好，我去找护士来。”

病房的门被缓缓带上，陆羽白看着病床上的姑娘，林栩栩怕水，他是知道的。

“妈妈……”病床上的人突然喃喃出声。

林栩栩指尖微动，在触到手边温热的皮肤时，一下子紧紧握住，眼角划过一道晶莹。

陆羽白这才发现，她的手冰凉。他反手握住林栩栩的手，指腹轻轻摩挲。这个动作似乎极大的安抚了林栩栩，她卸了手上的力气，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

*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林栩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雪白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间。她想动，却发现手被人握住了，床边伏着一个男人，正合着眼。

“醒了？”陆羽白直起身子，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还是烫的。

“有没有那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来看看。”

他正要起身，手却被握紧了。小姑娘不肯撒手，亮澄澄的大眼睛一片茫然，只怯生生的冲他摇头。

陆羽白皱了皱眉。

“陆哥哥，这是哪？”林栩栩小声开口，“我的眼睛不是已经好了吗？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

握着他手的力道愈发大了，陆羽白盯着病床上的人，“栩栩？”

林栩栩眨眨大眼睛，不说话。

“知道我是谁吗？”陆羽白很认真的问。

“陆哥哥啊。”

“陆哥哥？”

“嗯，陆哥哥。”

说着，林栩栩弯起笑，“是栩栩最喜欢的陆哥哥。”

陆羽白：“……”

想到刚才醒来的时候被陆羽白握着的手，原本还怯生生的姑娘，唇角的笑意却越来越盛。

“陆哥哥，我知道你的答案了，你这次骗不了我了。”

陆羽白沉默下来。

二十三的林栩栩不会这么热络的叫他陆哥哥，只有十七岁的林栩栩才会。

一个荒诞的念头冒出来，陆羽白还没有想清楚这其中的关节，手便被柔软的掌心包起来。

林栩栩借着这股力道将自己拉起来，手臂无比自然的攀上陆羽白的脖颈，“陆哥哥，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不然，你为什么趁我睡着了的时候偷偷抓我的手？”

说着，林栩栩在陆羽白的脖颈处蹭了一下，“还说不想做我男朋友，口是心非。”

陆羽白：……？

病房外，韩嘉远的声音由远及近，“奶奶，您这边走，陆哥就在前面的病房。”

“这个混小子，一天到晚不让我省心！”陆老太太哒哒的拐杖声近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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