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羊肉米粉，再加一大勺辣椒油，她的习惯依然不变。

而叶寒依然是当年吃不得辣的那个少年。

老板娘踌躇地站在桌边，对他俩瞧了又瞧，最后鼓起勇气开口：“请问……你们是不是——”

她指着墙上那幅涂鸦，“画它的那两个孩子啊？”

老旧发黄的墙面，粗糙拙劣的笔法下，一老两少围桌而坐，开怀吃饭，笑语晏晏。

夏夜星与叶寒对视一眼。

“阿姨，您还记得我们呐？”夏夜星笑眯眯地指着碗里的米粉，“您家的米粉还是那么好吃！”

老板娘惊喜地瞪大眼，慌忙招呼伙计送上两瓶可乐。

“我就看着眼熟，没想到真是你们！”她笑得合不拢嘴，“你们都有好几年没来了吧？”

指着墙上的涂鸦，老板娘感叹：“这画我一直没舍得粉刷掉，很多顾客来都说看着暖心。”

夏夜星顺着她手指看过去，唇角笑意加深。

那年暑假，叶寒做她的家教，她夸下海口，说一定要让他尝遍渝城美食。

来到这家米粉店时，老板娘恰好粉刷了店面。那时她跳脱得很，见墙面上光秃秃一片白，脑子一转，便问老板娘要不要免费的画。

老板娘是个爽朗的人，又因她是店里的熟客，竟爽快同意了下来。

于是就有了现在墙上的这幅涂鸦。

叶寒看着它，也露出淡淡的笑容。

那时夏夜星拖着他来，说要让他尝尝全渝城最好吃的米粉，没想到竟然在人家新粉刷的墙上画了起来。

然而当看出她画的是什么时，叶寒内心的震撼是无法言表的。

“真怀念那段在观溪镇的日子。”夏夜星与他一同望着墙上的涂鸦，神情浮起一抹思念，“走的时候我还答应叶奶奶回去看她呢……”

“说真的，有机会你一定要带我去看她老人家！”她郑重地道。

黑眸深处涌动着一抹光，叶寒沉声应下：“一定。”

***

吃过饭，两人沿着滨江路慢慢散步。

夏夜星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叶寒瞎聊着，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出门前许妙妙千叮万嘱的话：

“必须要让他表面态度啊！他都专门来找你了，你还怕什么？勇敢GO、GO、GO！”

夏夜星觑了眼身旁的人，又觑了眼。

察觉到她似乎欲言又止，叶寒扬眉询问。

停下脚步，夏夜星站定看着他。

“叶寒，你……”她舔舔嘴唇，两手背在身后冒着汗，“我……”

吞吞吐吐半晌，她低头懊恼地低咒一声。

叶寒凝视着她，身体微不可见地绷直。

在后背衣服上悄悄擦了擦手心的汗，夏夜星深呼吸几下，抬眸直视叶寒，豁出去地问道——

“我做你女朋友行不行？”

活落，不等叶寒回答，她飞快捂住耳朵，紧闭双眼大声说：“反正我不管！亲也亲了，说也说了，你今天必须从了我！”

叶寒半晌没有出声。

夏夜星虚开一条眼缝偷觑他，忽见他向自己伸过手来。

“怎么办？”叶寒轻声开口。

心里咯噔一下，夏夜星咽了咽口水，“什、什么怎么办？”

不会吧……难道她真要悲剧了……

拉下她捂着耳朵的手，叶寒眼里盛满笑意，“求爱应该男人先开口，两次都被你抢先，我有点没面子啊。”

夏夜星咬紧嘴唇瞪着他。

“……明明是你一直不肯开口……”她压下快要蹦出喉咙的心跳，埋怨地咕哝。

叶寒抬步走近她。

夏夜星有点紧张地想后退，却被他轻握住肩膀。

“那不如让我来重新开这个口——”

“夏夜星，”叶寒轻轻将她拉入怀中，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询问，“九年前你在我心里扎了根，请问现在，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闻着鼻息间熟悉的淡淡皂香，夏夜星眨眨眼眸。

“我要是改口说不愿意，你会不会把我从这里扔下去？”

“……”

感觉到身前的人一时静默，她噗嗤笑出声。

叶寒无奈轻拍一下她的头。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先前的隐忍，我只喜欢过你，所以也会犹豫、胆怯，也会……忐忑不敢言明。”

夏夜星静静听着他向自己坦然剖白。

那句“只喜欢过你”，令她嘴角不自觉上扬到最大弧度。

“那为什么救我那晚，我说喜欢你，你要回避？”她问出心中疑惑。

叶寒摇头，微微叹气，“因为我想由我来开这个口，用更正式的态度。”

结果今天还是被她抢先一步。

夏夜星一脸懵逼，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特么狗头军师的话信不得啊信不得……

牵起她的手，叶寒领着她离开江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