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是狭小整洁的房间，记忆中斑驳的墙面已被粉刷得平滑洁白，依然是一张书桌放置在靠窗的位置，素色条纹的窗帘外天光微亮。

外面有沉闷的捣捶声。

夏夜星扬起嘴角。

起身伸了个懒腰，她趿拉着鞋走到窗边，掀开窗帘——

“哈喽，要帮忙吗？”

正在捣米浆的叶寒抬起头，看向那支肘撑着窗台，笑得眼眸弯弯、一脸朝气的人。

“去洗漱来吃早饭。”他神色微柔。

探头瞧了瞧小院里没其他人，夏夜星嘟起嘴响亮地来了一记“Mua~”，才笑嘻嘻地阖上窗帘，换衣服去洗漱。

今天是新年伊始，她兴冲冲从行李箱里翻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

来到院子，她轻手轻脚走到叶寒身后。

凭叶寒的耳力早已洞悉，他唇角微勾，装作没发现地低头捣着米浆。

“当当当~”

一个大红包递到他眼前。

“生日快乐啊~亲爱的叶队长！”夏夜星伸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将红包塞到他手里，“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万事皆如意、心想事竟成！”

作为女朋友，首次给男朋友的生日礼物是红包，也只有在夏夏姐这儿独一份了。

捧着那厚厚的红包，叶寒面色微僵。

“怎么样？是不是特惊讶？”夏夜星笑得灿烂无比，“是不是特与众不同？”

“……”

“我想了好久，都不知道送你什么最合适。衣服、围巾什么的，太普通；亲手做个蛋糕，我也没那本事，想来想去，就这个最实在！”

叶寒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又听到那清脆的声音说道：

“你千万不要觉得俗气或者别扭，实话给你说了吧，包这么大一个红包我也很肉疼的好不好？”

眨巴眨巴眼，夏夜星郑重地对上他的眼眸，“那什么，红包你收好——”

黑亮的瞳眸内光彩流转，她双颊浮上红晕，“就当那什么……”

后面几字音量降低，说得含糊不清。

“什么？”叶寒眉心疑惑地蹙起。

“……问那么多干嘛，送你就收下呗！”夏夜星有些眼神闪烁地挥挥手，“赶紧收好啊！”

说完，侧身就想溜掉。

叶寒黑眸微眯，长臂一伸便将她揽回怀中。

只见他勾起唇角倾身靠近夏夜星，低沉着嗓音缓缓开口：“这是嫁妆？”

“嫁什么妆？”见挣脱不开他的怀抱，夏夜星瞪圆了眼，干脆直截了当道，“算彩礼好不好？”

叶寒着实讶然地挑起一侧眉。

夏夜星捏住他的下巴，凑上去“吧唧”亲了一口，霸气给了答案——

“收了我的生日红包，就是被我定下的人了，知道吗？”

叶寒低头扶额，两只宽肩颤动着。

“你笑什么啊？”

夏夜星不乐意地用力戳他肩膀。

“我以为……”叶寒眼中溢满笑意，抬头注视她微微摇头，“只有我在急……”

“我才没有——唔！”

倏然吻住怀中人的唇，他堵住她脱口而出的反驳。

一个深长而炙热的吻后——

“……谢谢，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埋首在夏夜星颈边，叶寒唇畔勾笑低声说。

***

元月一日，新年伊始，也是叶寒的生日。

趁着假期，他带夏夜星回了观溪镇。

小镇变化不算大，依然山清水秀、朴实闲适，他们开车到的时候已是晚上，看着车窗外星星点点的灯火人家，夏夜星内心油然而升一种平静而宁和的感觉。

叶奶奶并不住在老房子。

自叶寒到猎鹰大队，因为训练和任务的繁重，回家的时间很少，原本是请了保姆专门照顾老人，也麻烦隔壁的张姨一家帮忙多照看。

但叶奶奶觉得花钱不说、老麻烦邻居也不妥，于是坚持要求住到了镇上的敬老院，偶尔叶寒回来再接她回家住几天。

昨晚他们到的比较晚，便没有去打扰奶奶休息，打算今日一早上敬老院接她回家。

今天既过节又是叶寒生日，隔壁张姨得知他回来，便叮嘱接了叶奶奶后中午上她家吃饭。

到了敬老院，见到活动室内坐着轮椅的叶奶奶，夏夜星眼眶蓦然一涩。

只见叶奶奶坐在轮椅上，头发稀疏银白，身形比记忆里更干瘦佝偻，好在看起来精神不错，脸上也有笑容和神采。

叶寒看她一下眼，握紧她的手走过去。

“奶奶。”

正同其他老头、老太太聊天的叶奶奶有些耳背，经旁人提醒，才恍然抬起头。

她先是看到叶寒，随即便瞧见他身旁站了个瘦高的姑娘。

夏夜星笑盈盈出声：“叶奶奶好。”

摸出怀里的老花镜戴上，叶奶奶定睛瞧去，瞧着瞧着，脸上逐渐浮现惊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