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衍的月亮(17)

作者:moiro 阅读记录

“我从小树林那条路过来的,看到你了。”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他又知道了?!

“我当时不知道是你,听着不对我就走开了。”沈迎夏自暴自弃地此地无银三百两式地解释了下。

“不是告白,”张放歪头组织了下语言,“是我初中的一个学妹,和我同一个班主任,我和同学回初中的时候大家一起去老师班里做了个中考动员。”

他长得好看,眼睛自然也好看,眉骨立体,亏得一副好皮囊,不管是真是假,做出一副真诚状时很难不令人信服。

沈迎夏敷衍地应和地笑笑。

你说是就是吧。

*

事情是这样的。

沈迎夏高中的时候偶尔会逃自习课,溜去鹊桥啊,溜到图书馆啊,不是她叛逆,虽然她以前是遵规守纪多了,而是鸦雀无声的自习课的氛围实在让她压力山大。

她留任美术社团的原因之一就是名正言顺地多了一个不算基地的秘密基地。

一中的建筑物之间都连有长廊,艺术楼在图书馆旁,那一片建筑物和教学楼之间隔着一片小树林。

其实小树林不小,只是大家都这么称呼。

艺术楼很艺术,是一个不对称的弧形建筑,开放式的大厅,里里外外好几个楼梯,一共有三层楼,一楼是美术室和舞蹈室,二楼是音乐教室,三楼是多媒体活动教室,还有一个玻璃屋顶的小阁楼。

那是高二的某个星期五中午,下午第一节课就是一周一节的美术课,午休的时候沈迎夏便懒得回寝室,窝在开了空调的美术室里闲玩。

这是违反校纪的,但作为美术社副社长和十二班的美术课代表的沈迎夏,自认有充分正当的违法理由应付巡逻的老师,如果她运气那么不好被抓到的话,而且她当时也的确是有要务在身的。

一中虽然社团活动丰富,艺术气氛浓厚,但美术社一直人丁稀疏,因为会画画的、想学画画的都跑去隔壁动漫社了,沈迎夏也就是当初没仔细打听才掉进了坑里,换届时也没能爬出来。那次他们美术社报名参赛的名单依旧没有填满,没报名的副社长沈迎夏同学只得以身作则顶上。

沈迎夏老爸沈风同志勤勤恳恳工作多年,温文尔雅,生平爱好就是养养花、种种草,写写字、画画画,沈迎夏就是跟着半吊子的沈风同志学了点琴棋书画的皮毛,勉强有个可以糊弄糊弄人的特长,夏云女士不喜欢他们父女“不务正业”,说他们是大的附庸风雅,小的滥竽充数,上梁不正下梁歪,牛嚼牡丹,瞎子戴眼镜学绣花。

沈风同志呵呵一笑,和女儿说:“瞧你老妈,不愧是语文老师。”

老沈同志和小沈同志当然把夏云女士的这些话当耳旁风,不过高中艺考报名前沈迎夏打了退堂鼓,觉得她妈说得也不无道理。

一些歪理,歪打正着。

在美术室,沈迎夏乱玩一个没洗的颜料盘,看午休快结束了赶紧收拾现场,张放说他是从小树林那边过来的,那应该就是她在水槽洗笔的时候。

水槽在艺术楼外墙,那些笔几百年没洗了,她废了好大劲,好不容易洗完笔后往回走,走了几步,紧急刹在拐角处,只听一个小声的女生的声音:“……去年你回初中的时候,我就是张老师班上的,张老师之前就有和我们提过你,我一直都很想考一中,听学长你说后就决定还有一年时间,一定要考上……”

咦——

这才刚开学啊。沈迎夏心想。

她听了几句,觉得这个学妹好生单纯,也不知道是哪个四处留情的学长,连初中的小女孩都不放过。

他们在外楼梯的阶梯下,沈迎夏观察了下形势,她要回美术室无论从哪个方向过都会被他们看见,听墙角也不好,便提着水筒绕到一旁等着。

一中的植物很多姿多彩,十月的季节,木芙蓉和野菊盛开,沈迎夏贴着墙无所事事地看看天空,看看大地,所幸那天太阳不大,一朵很厚很白很大的云朵盖在沈迎夏头顶上,空气里有淡淡的桂花香味。

她读高中的时候,注意过某一处长廊的凌霄花,相比另一处的紫藤萝,凌霄花并不怎么招人喜欢,或许是因为《致橡树》这篇课文,虽然实际上它更多的是被喻为志存高远的象征,沈迎夏注意它是因为觉得它名不副实,虽然名字傲气,但即使是在花期最灿烂的时候,也不如何妩媚艳丽,差不多的形状,牵牛花却有个接地气的名字。

和紫藤萝、牵牛花、爬山虎同为藤本攀援类植物,沈迎夏觉得凌霄真冤。

狐狸装死后要眯眼瞧一瞧还有没有危险才会适时逃跑,沈迎夏消磨了好一会,估摸着差不多了,磨磨蹭蹭地挪到拐角,听着没声了,探头看了眼,楼梯阶梯下没有人,环顾了四周后,沈迎夏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也抬头张望了下,正好和二楼趴在栏杆上的张放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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