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江杨听了她的回答，微微皱了皱眉，修长的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叩着，微眯着眼睛，审视着她。

他当时坐在台下，明明清楚地看到她对照着手里的流程表，先放好了一批奖杯进去，听到主持人宣布后，才又急忙更换成奖牌。

当时她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惊讶和意外。

到底怎么回事？

试试就知道。

江杨正在轻叩桌面的手指戛然而止，正了正身体，语气严厉地对她说：

“罗伊，作为实习生，在这么重要的大会上出差错，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对于这突然转变的画风，罗伊显然没有心理准备，呆愣愣地看着老板冰冷的表情，动了动嘴唇，良久，才犹犹豫豫地吐出几个字：

“……后果很严重吗？”

此刻的她像个被老师唬住的学生，低眉顺眼，看起来乖顺的不得了。

江杨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继续加码：

“是的，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可能会影响你的实习留用。”他依然语气严厉冰冷。

会影响自己最终的留用？这么严重？

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自己滚蛋了，那真的就冤死了。

不行不行，她罗伊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既然都到这种地步了，只能先把钟妍的失误给bào露出来了，再说了，她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想到这里，她的表情又变得明朗起来，抬起眼眸，理了理思路，说道：

“其实是这样的，我们几个提前商量好了颁奖顺序，我一般都是按照颁奖顺序提前准备好奖杯奖牌的，可能是钟妍主持的时候，一时紧张，把顺序弄错了，所以我的奖牌没来得及排好。”

看着她又恢复往常奕奕光彩的眼睛，江杨挑挑眉：“这么说，是钟妍的失误？”

确实应该是钟妍的失误，不管她是故意的还是真紧张。

但是在手握生杀大权的老板面前，罗伊并不想把她推到风口làng尖，毕竟是同一期参加实习的，怎么说也有点感情。

罗伊心里犹犹豫豫的，抬头看了眼江杨，刚好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她立即收回视线，没有吭声。

“好，我知道了。”江杨说，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罗伊看着他一脸淡然的表情，试探着问：“那您打算怎么处理？”

江杨勾勾嘴角，淡淡地说：“按照公司规定处理。”

公司规定？什么规定？

不会真的要影响钟妍的实习留用吧？

罗伊深吸一口气，眨了眨眼睛，然后直视着江杨，义正言辞地说：

“江总，如果只是因为钟妍这个失误，就判定她实习不予留用，那我觉得公司制度有点不近人情。谁的工作能一直完美无误。再说了，钟妍的这个失误，也并没有造成实际的不良后果。如果公司对新人没有一定的容错性，那这样的公司真的挺让人心寒的。”

？？

这个女人这是在教训他？

有点意思。

江杨轻笑一声，站起来，缓步绕到办公桌前，身体随意地靠着办公桌，一只手放进西装裤口袋里，另一只手搭着桌沿，食指有节奏地轻扣着桌壁，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看着她。

良久，罗伊在江杨的注视下，当然，在她看来，应该是审视，她越来越心虚，就在她即将要缴械投降的时候，终于，江杨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要不，你替她？”

这是什么脑回路？合着自己刚刚肾上腺激素飙升，冒着被他扫地出门的风险，义愤填膺的那段话白说了？

罗伊翻了翻眼皮，小声地说：“我又没犯错，我凭什么替她。”

“那你刚刚那段长篇大论是几个意思？”江杨抬头，依然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是想说，您不能因为这个失误，就判定钟妍实习不合格了……”罗伊语气软了下来，一脸讨好的笑，替钟妍求情。

“我哪句话说要判定钟妍实习不合格了？”江杨撑着桌沿的手臂稍稍用力，身体便离开了桌子，他又向罗伊走近了两步，挑挑眉，淡淡说道。

“……”

似乎他哪句话都没有这么说。

但是他哪句话都透露着这个意思啊……

一个海guī中文还这么好，还会玩文字游戏，说不过他。

拍马屁总不会错了吧！

“江总真是宽宏大量，我们一定会好好反思这次失误，以后绝不再犯。”罗伊扑闪着大眼睛，笑嘻嘻地恭维。

“……”

额，他还想说什么来着？

忘了。

江杨看着她满眼的机灵劲儿，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说：“以后工作要加qiáng沟通，充分确认，避免再次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

“好的，谢谢江总。” 罗伊脸上表情明显愉悦和明快起来，满眼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