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掉温柔(8)

南舒无骨地躺在床上,身心俱疲。

从浴室到卧室,从卧室到书房,再从书房到卧室,他完美地履行着在温家说的那句话。

——“陪你。”

谌衡搂着她,在她凹陷纤细的锁骨上亲了一口,让她寻找最舒服的姿势偎在他怀。

南舒也确实这么做了,抓紧被子问:“刚刚怎么了?怎么去了那么久?”

“工作上的事。”

他答得敷衍至极,外交官隶属于中央,关于工作上的事儿,那便是机密。

一提到工作,南舒便不会再问,也没了问的理由。

但是,她拨了拨他的手,发现虎口处有一个新的伤痕,像是砸了什么东西:“吵架了?”

“磕到。”

“你是三岁小孩吗?”语气未免暴躁了些。

被无端端抛下,回来连个交代都没有,谁都会不爽和委屈。

“还不睡?”

谌衡翻身看她,威胁的语气重重压下来。

南舒觉得他幼稚,但想到真的不能再来一次了,便乖乖地闭上了眼。

**

次日是工作日。

谌衡早早起床上班,一身烟灰色的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如松,一边扣扣子一边睨着她。

平心而论,这样的长相与气质,不当外交部发言人是不是有点儿亏了?

但他性子如此冷淡,人家估计也瞧不上他。

南舒躺在床上,不要脸地看完他换装全程,发现他领带系歪了,“哎”“哎”两声,“过来!”

跟叫狗似的。

谌衡一哂,没理,将表搭在腕骨上,慢条斯理地扣。

南舒皱着眉,从床上滑下去,突然就从他手下探了个脑袋上去,认认真真地给他整理。

谌衡还保持着扣腕表的动作,她一钻进来,无异于钻进他的怀抱。

扣完表,谌衡手一紧,她就跌进他的怀里,捏着领带结的手往下一拉,她刚好仰头,两唇相碰,炽热的唇舌勾着她。

这便宜占的,驾轻就熟。

“反正我没刷牙,吃亏的应该不是我?”

“……”

南舒给他整理好,笑眯眯地退出他怀抱。

时间不早了,司机徐阳在楼下等候,谌衡上车,准备离开。

南舒摆了摆手,惯性地嘱咐:“徐阳,车开慢点,别太急啊。”

“知道了,姐。”

徐阳跟在谌衡身侧多年,跟南舒也挺熟的,早就习惯了她的唠叨,可还是忍不住在她听不见的地方,说了句:“话说,南舒姐怎么总是不相信我的车技啊?我车开得有这么差劲吗?”

谌衡“唰唰”翻着腿上的公文,揉了揉额头,淡声说:“体谅一下。四年前,她家人死于车祸。”

第04章 .

徐阳还是头一回听谌衡讲关于南舒身世的事儿,顿时噤声,以后都不敢再提。

四年前,南舒来到谌衡身边时,他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沓沟里乱窜,只是听人说谌衡是在一个暴雨天捡到的南舒。

南舒的爸爸叫南书沉,是一家国营企业老总,忙活了大半辈子才够上这个位置,难得清闲了一阵,那新买的老板椅还没稳稳地坐上一年,就因涉嫌职业侵占罪被依法立案侦查,判处了六年有期徒刑。

入狱的第二天,他的妻子在一场车祸中身亡。

巧的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南舒亲眼目睹了爸爸被捕和妈妈车祸的全过程,一个人整整崩溃了三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那会儿,好多人都知道南书沉犯了罪,已经开始服刑了。同学、亲戚、朋友对她避之不及,瞧见她就如同撞见过街老鼠,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

她一个人去完善后事,配合警察办理所有的手续,紧接着去求小姨和小姨父帮忙,人家连门都不让她进,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南舒因缺课过多,被原来的学校劝退,每天躲在空荡荡的家里,经常一发呆就是一整天。

昼夜颠倒,失眠,暴躁,难受,所有的情绪糅杂在一个人身上,就跟疯了一样。

她也的确是“疯”了。

如此糜烂地过了一个月,在高烧的第三天,南舒实在忍受不了,拖着昏沉的身子去到医院。

给她看病的医生是个中年妇女,皮肤白白,看上去和蔼可亲,戴着厚重的近视眼镜,抬手推了推。从医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有哪家的女孩儿会这么惨。

南舒几天没吃东西,身子骨瘦瘪瘪的,蹲在洗手间里干呕,额头烫到不行,整个人跟萎了似的,毫无精神气。

医生告诉她:“姑娘,你病了呀。”

她脱口而出的语气不像是平常告诉病人“你生病了”如此简单,而是带着怜悯和同情,在暗示着,你哪哪都不好。

可具体哪里出现了问题,这可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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