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针修炼纪事(87)
“鸿鹄之志,鲲鹏展翅九万里,想要同行者天下不知凡几;而燕雀不过只想安居一屋一宇,乐在其中,并不慕那天之高地之远。鸿鹄燕雀本就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必偏要携手同行。”
许临海听到麻雀妄想成为凤凰,深吸一口气道:“鸿鹄燕雀,焉知鸿鹄不是燕雀,燕雀不是鸿鹄?”
彦雅看说了半天,还是围绕话题在绕,“我不和你绕圈子,我俩婚约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
“我不解许家为何如此执着,之前想退婚的是你们,现在又想继续婚约的还是你们。若说是怕失了名声,之前为何退婚,再说是我高家退婚在前,被嘲笑奚落的也是我高彦雅,你还是如云如玉、毫无瑕疵的子斐公子。”
许临海面带愧色道:“此事是我错了,日后我自当竭力弥补。”
“我不需要谁来弥补,各自安好才是最好!”
许临海笑笑,并不作答。
“我出身商贾,不懂礼数,才貌简陋,与你相距甚远。”
“你又何必过谦。”许临海挑了挑眉,“再说,你真的这么想吗?”
彦雅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过于褒我,又故意贬己,不过是把旁人说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事情再重复一遍罢了,但你内心真的这样想吗!”
彦雅愣了一会儿,这人打得什么哑谜,不去想它,“你这是打定主意不退庚帖吗?”
许临海喝了一口茶,并不言语。
彦雅看他油盐不进,一下恼了,“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但我告诉你,我并不中意你,慢说婚约退了一半,就算婚约还在,无论别人怎么想,我也势必要退。”
许临海看着彦雅,收起神色慢慢道:“我能打什么主意?高家除了你有何能让我打主意?我为何如此,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彦雅听此一愣,想起去年碧烟阁所见所闻,半晌轻笑一声,“纵然你舌灿莲花,可我并不是那五六岁孩童,再说你怎么想我并不在意。”
许临海沉默良久,嘴角泛出几丝苦笑,“我知道你现在气头上,说什么你也不会信,这也是我咎由自取,以后慢慢来。”
“信与不信并不重要,我要解除许高两家婚约。”
许临海对着她笑笑,给她斟茶,举起茶杯递给她,“别急,喝茶。”
彦雅看他露出云淡风轻的样子,似是这个话题不值得再说下去,气不打一处来,倏地站了起来,许临海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先走了。”也不等他回应,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去。
“彦雅,你仔细想想我如今所言所行,不要被一时愤恨迷了心眼。”
彦雅听到背后所言,脚下不作任何停顿,往院外走去。
☆、茜纱窗前
早晨阳光尚好,彦雅前去寻谭茵,进得屋子,看到靠窗的梳妆台前,忍冬正在帮谭茵梳头发。
“怎么这个时辰了,还在梳头发。”彦雅问道。
忍冬拿着一串肉桂色绢花珠串比了比谭茵的头发,又拿了一根白玉珠坠簪试了试。
听到彦雅这一问,便道:“二姑娘,我在给我们姑娘梳妆打扮呢!京城姑娘时兴与杭州不一样,各位姑娘得入乡随俗,也得好好装扮才是,否则岂不是要被人说成老土!”
“我们几个最近和府中丫鬟学了不少,特别是晴姑娘,还有尹姨娘的丫鬟,光那发式就有几十种,什么朝天髻、同心髻、双环髻、灵蛇髻,发冠、发梳样式更是多得不能再多,还有这钗簪珠花那可是说都说不清楚。”
彦雅笑道:“难怪最近丁香一直在琢磨,还和我说梳哪几种发式好看。”
谭茵催着忍冬快点把头发弄好,还是簪上蔷薇银簪,戴上绢花珠串,又让她出去准备。
谭茵支起茜纱窗,让早晨阳光照射进来,外面不时传来鸟儿的叫声,招呼彦雅来到窗边软塌坐下,给她和自己都倒了一杯茶。
彦雅看着谭茵乌发上的银簪微微笑了,“这个绢花珠串颜色既不素雅又不浓艳,石榴花样式也很是别致,哪儿得来的?”
“京城嘉仪坊的绢花特别出名,听说每朵绢花都要几十道手续,还需那二十年以上手艺人花费半月才能做好。上次许家兄弟过来拜访带过来的,本想扔掉的,可这么好看,扔了那可真是暴殄天物。”谭茵悻悻然道。
彦雅以手扶额,又好气又好笑,“你扔这个干吗,他们还送来了靳白大师的花瓶,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大师作品,我是不是也要扔掉!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我们高家也曾送过不少给许家。”
谭茵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看到她言语中并没有多少郁郁不欢,对许家也无怨怼之意,“阿雅,你对许家不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