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禾(122)

作者:悬七浅 阅读记录

“开着灯睡多费电,而且我开灯睡不着。”何家耀推开门,他像是用蛮力,苏杭抵着门的那点力量根本不值一提。他径自把枕头放到床头,从容地看向她:“一人睡一边。”

“不行,你快出去。”

何家耀屈着眼看她:“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的关系?就算我现在做了什么那又怎么样?”

他冷硬的话让苏杭无言以对,她无措而仓皇时,他的语气又软和了下来:“而且我也没想做什么,我只是不敢一个人睡。”他拿着衣服进了她的浴室,仿佛连脚步声都带了委屈。

苏杭闭着眼侧躺着,身子离床边缘很近,像是随时都会掉下去。整个人好像置身于纷乱的水声中,分不清是浴室还是窗外的,她心乱如麻。

苏杭颇有种楚汉分界的气概,何家耀从浴室出来看见,又好气又好笑,按了灯在另一侧躺下了。苏杭安分得像是睡着了,好一会儿后,黑暗里突然响起何家耀的声音:“苏杭。”

苏杭睁开眼没说话。

何家耀突然靠近了过来,他的触碰让苏杭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何家耀轻笑:“你装睡。”他的声音在断弦似的脆弱雨夜有一种力量暖意,很容易融散人心。他将手垫在苏杭的小腿和背,强抱到床中央钳制在怀里。

苏杭想要挣扎,却听到他说:“别动,你这样蹭来蹭去我就要做坏事了。”

苏杭又羞又恼:“何家耀,你真是丧心病狂。”

“所以叫你别动。”苏杭心里有气,却是像惊弓之鸟一样动也不敢动了。

雨声不断,无月无光,可何家耀却好像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此刻苏杭气鼓鼓又无计可施的样子,光亮和视线都恰好。他涌起躁动,吻住了她。

或许是唇齿相触的温度正好,又或许是雨夜需要怀抱,她没有推拒他,以至于这个吻甚至是绵长的、贪婪的、沁蜜的。从迷蒙中清醒过来后,她觉得自己很可耻,低低地说了句:“我困了,睡觉吧。”

可何家耀似乎毫无困意,兴致浓厚,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经历,说小时候每逢雷雨夜他有多害怕,半夜怎么蹑手蹑脚地跑到客厅看哆啦A梦,说着说着自己都要信以为真了。

苏杭心里懊恼,一开始是爱答不理的,静静地看着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何家耀今天的声音似乎格外有煽动性,而且讲得绘声绘色的,让苏杭产生了分享的欲望。

她的声音柔和清盈,胜过雨点,被带着去亲近何家耀的心。

何家耀听着她的故事,笑容偷偷在黑暗里浮上来,是阴暗的得意,爱意涌动着邪念。他想,邪念也好,温良也罢,他的爱没有曝在太阳底下,却也没有见不得光。

阳光将雨夜的凌乱拾缀干净,明亮的光线充盈了一室。苏杭醒来,入眼便是何家耀的睡颜,无杂念的松懈让他俊俏的脸变得乖巧无害,好像任何人都可以欺负一番,有很大的欺骗性。

他突然醒了,惺忪却艳如睡莲的眼捕捉到苏杭慌乱发窘的神情后狡黠起来,又变成了不好惹的模样:“你偷看我。”他专断地给她下了结论。

“我没有。”

何家耀轻轻地“哦”了一声,重复她的话:“你没有,那你为什么不看我?我长得不好看吗?”

“长得好看就要看吗?不好看就不能看吗?”她突然变得伶牙俐齿起来。

何家耀笑了,定定地看着她:“你长得好看,我在看着你。”苏杭脸红了,却作出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你还不去上班吗?”

“我今天轮休。”他心情似乎还不错:“我饿了,快去做早餐。”苏杭不满这样被使唤:“你怎么不去做?”

“我昨天半夜做了一个手术,现在还是很累,也要去做早餐吗?”他的目光落点很轻,显出几分无赖的样子。当然最后是苏杭妥协了。雨夜之后,苏杭的卧室也变成了何家耀的,她抗议,却也不能强硬到底了。他缜密而灵活地一点点撬开她的心,强势地闯进了属于她的世界。

哗啦啦的水旋成一个圈,越来越小,急促地消失在黑色的孔里。站在洗手台前,何家耀突然想起早晨自己从身后搂抱苏杭不放手,直到她双颊绯红被动又别扭地亲了亲他的脸才罢休,他对着镜子前的自己突然笑了。

“何副,你笑什么?”同事问。在他看来,稚气的喜悦和他是冲突的。

何家耀外温内冷,在医院也能轻易和别人开起玩笑,他只是省力地笑一笑打打趣,他甚至连开玩笑都会让人感到高高在上,同时又矛盾地觉得他没有这个意思,自贬式的幽默和他从不沾边,但从不缺附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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