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放肆一下(109)

邵忠就算再迟钝都明白,容淮醒来后见到校花绝对要比见到自己暗爽一百倍。他无论如何都想替兄弟将妹子留下,无奈脑子转了一圈,又实在找不到理由。

他张着嘴,偏偏话说不出来,急得要命。

荆羡能猜到邵忠在想什么,可她真不认为在经历过先前那段虐心环节后,她和容淮还能继续搅和在一块。

酒吧那次已经是重创,时隔几周而已,她什么狠话都放了。

他说八年了这三个字时,分明带着些许自嘲的意味,好像长久以往的坚持在一夕之间被她踩在脚下碾灭,又好像在竭尽全力维持仅有的尊严。

他一直都是桀骜难驯的,年少时无论出身如何,骨子里总有常人无法理解的骄傲,好胜心比谁都强,否则也不会每日打三份工,还非得稳住年级组头把交椅。

外人都传九班有个天才,要么旷课要么睡觉,偏偏成绩出类拔萃。

可荆羡私下里偶然翻过他的书本和习题册,注释和笔记比她的更多,奥数竞赛的卷子也都规规整整做了,也不知从哪儿挤出的时间。

这样心高气傲的人,以后应该不可能再纠缠了。

荆羡能意识到,若无特殊契机,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她抓着挎包肩带,心不知为何,跳得有些快。

急诊室的窗开了道缝儿,忽而冷风袭来,吹开了医生刚为病人拉上的布帘。

荆羡再看一眼。

那张脸沉睡时,没了乖戾阴鸷,变得无害,甚至有几分少年气,依稀是她高中时迷恋的模样。

她有片刻恍惚,分神想,如果那时候他肯给她打个电话,哪怕只是一句话,一个标点符号……

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可惜好花不常开,好梦不长圆,世上亦没有那么多假设。

很快,布帘又落下,隔绝所有视线。

荆羡收回目光,走到门外,邵忠跟着出来,欲言又止。他纠结半天,牙一咬:“我可以发誓,他心里绝对有你,我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你能不能留下来?”

邵忠所谓的留下,无非就是陪夜。

可多这一晚,又有什么意义。

荆羡笑笑:“我真是很累,想回去休息,麻烦你照顾他,明天有时间我会再来看他。”

邵忠愣了老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姑娘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怅然和诀别,他舔了下唇,小心翼翼地措辞:“那什么,明天真会来?”

荆羡沉默,良久,她抬眸,视线望向远方。

像是在邵忠,也像是在和那位昏睡不醒的青年轻声说:“再见。”

回去的路上,荆羡坐在taxi里,故意让后排窗户敞着,塞上耳机,音量调得很高。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她,不知怎么回事,他总觉得这位天仙般的美人儿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可眼眶没红,脸上分明又没有眼泪。

快到目的地,他没忍住:“姑娘没事吧?”

荆羡眨了下眼:“我挺好的。”她神色自若地付钱,下车同小区保安打过招呼,走进楼栋摁了电梯。

电梯门一开,她鬼使神差回过头去。

没了那位神出鬼没的青年,墙角一如往常,就放了盆绿植,没什么特别。她看了会儿,蓦然眯眼,走过去捡起地上一抹红色。

是玫瑰花瓣。

她愣了愣,再抬头,似乎楼上的转角平台还有零星的红。

荆羡在原地呆了许久,像是下定决心,她扶着楼梯栏杆,一步步朝上走。

19楼的门虚掩着,灯光透过门缝朝外倾泻,曳出浅浅光影。

她就跟被夺舍一般傻站着,只忽而想到,小区安保早就升级,夜间门禁常锁,非业主无法进入,那么他是怎么上来的呢?

冥冥之中有答案即将破土而出。

荆羡深吸了口气,推开门。

昏黄温暖的灯光下,入目即是满室玫瑰,鲜艳欲滴的红色几乎淹没了整个客厅,她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只觉得花香溢满鼻尖。

长桌上有香槟,斜躺在冰桶里,里头的冰块早就化了,只剩一滩水。角落的玻璃烛台没了主人青睐,独留一根,倔强又孤零零地燃烧。

荆羡倏然笑了。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情人节画面。

也是她无数次痴缠着少年说要烛光晚餐的夙愿。

17岁的时候没能实现。

18岁的时候那人消失不见。

如今25岁,不期而至。

可是为什么来得那么迟。

荆羡笑着笑着,又蹲下来,抱着膝盖,眼泪不受控制地大颗落下,一滴滴砸在地板的花海上。

她掏出手机,颤着手给荆焱拨电话。

“哥哥,我想搬家。”她手背胡乱抹着眼泪,哽咽:“我想现在就搬家。”

作者有话要说:大半夜写虐,真的难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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