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放肆一下(45)

他顿了顿,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你问点有营养的。”

荆羡冷着脸,坐回去,态度生硬:“能说一下当初为何选择进入生物制药的领域?”

这个问题,其实她也有一点点好奇。

当初听说他去别的城市补了学籍直接参加高考,最后进了Z大念临床医学,后来不知怎么又去瑞士PSI实验室了。

曲曲折折,无人知晓个中原因。

荆羡一直在等他开腔。

可他停了很久,视线越过她,落在漆黑一片的窗外。

今天夜空凄凉,星月无痕,就连云都没个踪影。

荆羡不知道他在欣赏个什么东西,她用力捏着拳头,感觉这辈子所有的等待好像都要花在这一晚上了。

幸好,最终他还是开了口。

“我爸在做完肝脏移植手术的第三天就死在了病床上。”

他很淡地笑了下:“因为排异反应,也因为没有钱,用的抑制剂都是仿制药,和进口的比起来,疗效甚微。”

荆羡抿唇。

容淮:“排了三年多的肝源,撑了一千多天,结果不到72小时就化为泡影,你说可不可笑?”

荆羡没说话。

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他有个生病的父亲,但没想过会那么严重,只记得有一次在地下拳馆,少年鼻梁骨都断了,还在那没心没肺地笑,指尖勾着她的下巴,语调张扬:“三十万有了。”

三十万。

年少时的她压根没意识到三十万是拿来救命的。

荆羡欲言又止。

“别摆出这种表情。”容淮站起,看着她苦巴巴的小脸,“这世上最无用的就是怜悯。”

有那么短短一瞬,荆羡见到了他脸上的落寞和苦痛,兴许还夹杂着点不甘,结果她安慰的话刚提到嗓子眼,他早就恢复如初,一贯的淡漠神情。

好像刚才的软弱只是她眼花了。

通往露台的移门被打开,他走出去,摸出打火机,薄唇抿着烟,“抽根烟,你继续。”

纽约的风很大,刮得脸颊生疼。

荆羡无意戳别人的伤心事,问了几个白婧重点强调的也和时尚擦边的问题,这回他态度还算正常,尽管言简意赅,但也算配合了。

一场访问断断续续,差不多一个小时。

午夜降临时,荆羡困到眼皮子都耷拉下来,头枕在手臂上,倚靠着躺椅的扶手,歪着看手机里的采访稿。

还有几个巨他妈尴尬但又问不出的难题。

他抽走她的电话,一目十行地扫过,算是自问自答。

【闲暇时刻会做什么样的运动?】

“没有闲暇。”

【工作很忙的时候会选择怎么排解压力?】

“没有压力。”

【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必定会有一位默默支持他的灵魂伴侣,可否透露未来的择偶标准?】

说到这,他怔了很久。

躺椅上的姑娘已经睡着了,脸颊粉扑扑,像海棠花开,纯真又勾得人忍不住倾身采撷。

他垂下眼,摁掉录音笔的电源。

夜空里,他的嗓音轻到几不可闻:

“黑头发,白皮肤。”

“有酒窝。”

“还有公主病。”

作者有话要说:荆羡:你们觉得我睡着了吗?

谢谢宝贝们的投喂,今天没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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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进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灰白色的长绒地毯上落下痕迹。

房间昏暗,也很安静,荆羡却因为没了往常习惯的真丝眼罩后敏感察觉到了环境的光线变化,她一直是个诸多挑剔的人,想要保证良好睡眠质量的前提非常苛刻。

所以,纽约AM6:30,她在迷迷糊糊里醒来。

这家酒店的湿度糟糕,整晚的空调让房间异常干燥,敏感性鼻炎的人都懂,这样起床会有多难受。

荆羡没能摸到床头的纸巾,很无奈地捂着鼻子,一边慢吞吞坐起身来。

有差不多五秒,她的记忆都是处在一个空白的状态,然后就像慢镜头回放,关于昨晚的那些画面一点点塞回脑袋里。

好像最后的印象是采访期间露台上男人眯着眼抽烟的模样,清清冷冷,厌世颓然。

荆羡愣了半刻,猛然低头。

卫衣外套不在身上了,但里头的T恤和内衣都完好,牛仔裤上的帆布皮带被抽走,但纽扣老老实实扣着。

她松了口气,半晌又轻轻锤脑门,略感荒谬地笑了笑。

真是,她在想什么?

也没喝酒也没调情,如果这都能乱性,只能证明姓容的小子为了上法制节目无所不用其极了。

荆羡赤着脚去洗手间,先用温水洗了洗鼻子,又拿湿纸巾小心擦拭,好不容易安抚好这难伺候的鼻炎后,她才有闲暇扫一眼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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