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放肆一下(59)

荆羡盯着她们的背影,没再唐突打扰,临走前,她买下了两幅特别心仪的作品。

工作人员请她签完字后,又问了一遍:“您这边确认是要将《希望》转赠给那边场馆里的客人对吗?”

荆羡点头:“嗯,不必说是我送的。”

“我们绝对保密。”工作人员恭敬递回黑卡,“那您的《阿波利斯宫殿》因为框架重裱,需要等待一周,请留下联系方式和地址,届时我们会提早和您约定送货时间。”

荆羡写完晓风和月的公寓门牌号,又望了眼那对母女,而后步出美术馆。

外头晴空当日,她的心情却不复来时那般璀璨。

她没经历过身边亲人生老病死,没法真正意义上去体会这种深入骨髓之痛。

荆羡想了一路,回家午睡时,迷迷糊糊又梦到了高三那年的暴雨夜。

漆黑阴暗的房间,最多不过四个平方,少年面无表情坐在窗前,原本就不牢靠的玻璃早就岌岌可危,被狂风一吹,小块往下落,部分擦过他的脸颊颈侧,划开血痕。

荆羡和走廊上精致套装的女人擦肩而过,后者当着她的面,淬一口:“小畜生,捂不热。”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茫茫然进门,刚靠近就被他用力拽住手腕。

他从未用那样一种眼神看过她,带着陌生和寒意,甚至还有些许迁怒的憎恶。

“你为什么多管闲事?”他说。

荆羡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什么,只是愈加疼痛的腕骨让她忍不住抽泣。

少年最终收手,目光阴鸷地在她脸上扫了一圈,冷笑一声,推门而去。

那一夜,她在楼下惶惶不安,伴着雷声轰鸣,尝到人生中头一回的心碎滋味。

当然,接下来还有头一回高烧,头一回住院,头一回被遣送出国的重重惊喜在等待着她。

梦境里,荆羡走马观花一般看完虐心全程,醒来后,她睁眼望着天花板,心里倒不怎么难过,只莫名浮现一个念头……

好像那天就是他爸去世的日子。

荆羡叹口气,她这一天的心因为那对母女的关系,变得格外柔软,往常梦到这些乱七八糟的总要DISS一通,今日暂且作罢。

***

周末两日,荆羡并未休息好。

楼上那户吵架夫妇最近似乎准备搬家,整夜都是家具拖动声,搅得她无法入眠。

估摸着两天差不多,荆羡忍了忍没跟物业反应,不过周一早上去公司时还是被人看出来状态不佳。

陈舒妍的反应最直接,丢过来一支遮瑕膏:“黑眼圈吓死人。”

荆羡道谢,翻开桌上的镜子,弄了一点液体到指腹,抹开后小心翼翼补妆。

半晌,白婧从主编办公室出来,高跟鞋踩得震天响,显然心情不佳,“服了,我真服了,鸡蛋里挑骨头,更年期到了。”

白组长最后一句话可是大不敬。

荆羡和陈舒妍互相交换个眼神,都没吭声。

“怎么了?”老钱依依不舍从他的股票界面挪开视线:“咱们这版面上周五不是过了么?”

白婧把临时组装的样刊摔到桌上,压着嗓门发火:“谁知道怎么了,之前说可以,现在又指出人物专访没有照片,不伦不类,说要补拍摄!”

荆羡怔住,艰难道:“补青鹭药业CEO的照片?”

白婧嗯一声,双手抱胸坐在工位椅上转了一圈,目光试探性地从三人脸上划过。

“别,我约不了。”陈舒妍率先投降:“我之前在科研基地楼下跟孙子似的,姓容的小子正眼都没瞧过我一眼。”

老钱叹息:“专访都要追到纽约才勉为其难点头的大佬,现在要人家特地抽空来MUSE拍照……组长你该不会认为吃顿饭咱们就能攀上交情了吧。”

“我要你们两个什么用?!”白婧给了两位下属一人一个眼刀子,转而充满希冀地盯着荆羡。

荆羡:“……”

她是资历最浅的新人,根本没资格对领导说不,再退一步,这个项目从头到尾都是她跟的,她确实有责任处理好。

荆羡没什么底气地摸出手机:“我试试吧。”

白婧拍拍她的肩膀,指挥陈舒妍现在立刻约档期有空的商业摄影师。

荆羡走到楼道,给容淮的助理打电话。

徐潇听完来龙去脉,表示爱莫能助:“荆小姐,今天是周一,容先生上午在医院有门诊,一般他和病人相处时我们是不好打扰的。”

荆羡头疼:“可是我们真的很急,能不能帮帮忙。”

说不清道不明,徐潇对容淮有一种天生的敬畏感,即便面对美人苦苦相求也不为所动,一口回绝:“不好意思,要不你自己给他发个消息吧。”

荆羡失望地应了声,挂电话前,她想到什么,倏然发问:“你朋友有没有在Orino的展会上买下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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