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放肆一下(99)

……

烛火燃至底部线芯,噼啪声响倏然打断思绪。

容淮从回忆里抽离,烛台里微弱的火光仍在挣扎,他看了会儿,将杯口覆在上头。空气隔绝,那点光明很快被熄灭。

半晌,李晋开口:“淮哥,差不多了?”

容淮嗯了声:“走吧。”买完单,他右手架起已然睡熟的醉鬼,交给候在一旁的服务生。

最后一间包厢被改成了老板休息室,邵忠吃喝拉撒连同睡觉都在酒吧里,也没什么可操心的。

须臾,两人一前一后出门。

因为喝酒的缘故,不方便开车,这个点也不好叫代驾,只能选择打车。

临近春节,临城的出租车没几辆,街边站了良久,才等来一辆空车。

李晋知道自己和大佬住得南辕北辙,同车的话未免太过浪费时间,他想都没想,帮忙拉开车门:“淮哥,你先……”

“别屁话了。”容淮没动,嗤笑:“滚上去。”

李晋:“……”

司机不耐,探出头来:“两个大老爷们的,别拖拖拉拉了,到底走不走啊?”

李晋没辙,只得进去。

车门阖上,油门一催,很快往前驶去。

他始终放心不下,转过身子,视线越过后边的挡风玻璃,搜寻那个身影。

男人没再等车,插着兜,走在冬夜的路上,脚步不紧不慢。路灯将他背影拉得孤寂又清冷,两边高楼漆黑,他独自一人漫步街头,像是被整个城市遗忘。

李晋重新靠回椅背,沉沉叹口气。

***

这一晚,容淮天明方入睡,罕见地陷入梦境里。

一会儿是少女含羞带怯投入他怀里的画面,一会儿是她拿着汤勺强行要喂他吃饭的情景,一会儿又是她被他抱在腿上眼尾泛红的旖旎片段。

断断续续,没什么逻辑。

醒来后,记得最清晰的,竟然就是那句【你是本小姐此生唯一愿意亲自下厨的对象】。

兴许是这话的魔力太大。

才会叫他在一整个白天之后,目睹她拎着饭盒走近病房时,仍然压不住那股子戾气。

那些原本隐藏的卑鄙想法,在这一刻,如冰川之下汹涌的暗流,随着地壳扭转不断冲击冰面,渐渐产生缝隙,继而支离破碎,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神情有些可怕,居高临下盯着沙发上的姑娘,看猎物一般。

荆羡被他摁着,动都动不了,她品了下他说的话,估计又是奇怪的占有欲作祟。

可她早不是当初跟在他屁股后头的傻白甜了,没必要忍气吞声:“我炖汤有什么问题?我想怎么炖就怎么炖,你管那么宽。”

容淮没吭声,眼底山雨欲来,只用力捏着她的下巴。

良久,他轻轻笑了声:“骗子。”

荆羡吃痛,觉得这人真是哪里都不对劲,她骗他什么了?

从头到尾耍着人玩的都是他好不好。

是他不主动不接受不拒绝,渣得清清楚楚,最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把她当傻逼。

僵持间,走廊上隐约传来脚步。

听声音不止一人。

荆羡想到方才他反锁病房的那个动作,紧张起来,毕竟是脸皮薄的姑娘,她已经联想到之后别人推门推不开,最后闯入的场景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锁门幽会。

一个假借探望病人。

一个假借医生巡房。

不、不可以!

荆羡急了:“你去把门打开,有人来了。”

容淮捏着她的发尾,一手圈着小姑娘细细的腕骨,皮笑肉不笑:“无所谓,让他们站会儿。”

荆羡:“……”她忍耐地闭了下眼:“你不想因为这种丑.闻被医院开除吧?”

似乎很欣赏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勾着唇,慢条斯理地道:“上月底就辞了。”说完,他又把人拉起,掐着她的腰,桎梏在墙上,鼻尖几乎擦到她的耳垂。

语调沙哑又隐含着危险:“汤是你亲手炖的?”

外头的动静愈来愈大,荆羡理解不了他为什么拘泥于这个。距离太近了些,男人灼热的鼻息散在耳后敏感的位置。

她不由自主颤栗,只能撇开头去,破罐破摔似的全盘托出:“不是我,宁瑶弄的,满意没?”

语罢,他奇迹般松了手,眼睛还盯着她,不过里头的阴鸷散了些。

荆羡脱身,触电一般跳起,跑向出口。

几乎是同时,门锁打开的一瞬,外头有人推门而入,门板作用力颇大,眼瞧着要撞到她的脸。

千钧一发,容淮伸手拦住。

年轻的医生同他打了照面,显然有些发愣,片刻后认出他是王院长的得意门生,态度挺恭谨:“师兄。”

容淮颔首,目光越过小年轻,落在混血面容的男人身上。

Orino看了眼面容泛着不自然红晕的荆羡,又掠过遭过重压还未回弹的沙发坐垫,声音冷下来:“无关紧要的人可以随意进出VIP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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