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下的声音(122)

作者:由几子 阅读记录

东西做的无可挑剔,自己一个学农业的出身,居然能发明设计一款工业产品,淑梅真的有点小骄傲。她拿着她的压榨器,左看右看,爱不释手,特意去采了野花做陪衬,上下左右,拍了不少照片。

她去地里采了几片叶子,回来剥出叶肉,用压榨器挤出汁液,做了一张面膜。芦荟汁液凉丝丝的,有一点青草的气味,刚刚在荒漠里经受阳光和热风烘烤的面庞被浸满芦荟多糖的面膜包裹,不一会儿就感觉皮肤湿润,但发紧。

不错,不错,淑梅对自己说,要不了多久,她的这款产品,就可以在市场上推出了。她已经想好一个既响亮又妥当的名字,就叫“鲜榨面膜”。

忘了那些在化工厂里合成出来的化学品,忘了那些用有机溶剂提取出来的所谓的植物天然精华。她的产品取自天然而成的新鲜芦荟叶片,全是天然的成分,只经过上帝之手,还能比这个更天然吗?

她有些飘飘然地幻想着她的产品大获成功,成为市场宠儿,人们争先恐后,争相抢购。当然一开始不会那么火爆,恐怕还需要些促销手段,比如免费赠送,比如买一送一。也许第一周只卖出去几套,但是人们口口相传,这么好的产品,这么创新的理念,第二周可能就能卖出几百套,第三周上千套,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一个月,恐怕每周的销量就几千过万了。

想象着即将到来的成功,淑梅有些激动,她的心砰砰地跳,有点得意忘形:会有媒体来采访她,也许还会有电视台。她给他们讲述她创业的艰辛,她一次创业的失败,她是如何有了这个奇妙的想法,她怎样单枪匹马地去纳什维尔,她又是怎样和娜丽顶着烈日酷暑,在地里劳作。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这句诗英文该怎么翻?她想应当去查一下权威的翻译,不要采访的时候闹笑话。淑梅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亮晶晶的,好似有灵光闪动。她的胸脯因为激动急速地起伏,脸上带着憧憬的微笑,嘴巴不停地做着吞咽的动作,就像一个饥渴的人面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售价多少合适呢?她在心里盘算,八块九毛九,太便宜了吧?创新产品,应该值更多。也许十二块九毛九,会不会太贵了?十一块九毛九,但十一不太好看,要不十二块两毛九,这个数字看起来比较养眼。干脆十二块三毛九,一二三九,又吉利又好看。

一套十二块三毛九,刨去运费和成本,利润能有差不多六美元,当然这是毛利,再刨去均摊,一份的利润怎么也得有四美元,一周卖一万套,就是四万美元的纯利,一个月就是十六万美元。一年就能赚二百多万美元!

淑梅的心突突地跳,有点喘不过气来。等等,是不是算错了,这也太乐观了?一周卖一万份,靠她自己肯定不行,需要雇人。按四个,不,六个人算,每月三千元的薪水足够了,三六一十八,人工一万八千块。刨去人工纯利也还有不少,是不是还有其它的费用忘了刨除?不过就算每套只赚两美元,每月也有八万美元。再保守点,假设销售只有一半,每月也有四万美元,一年就是四十八万。

四十八万美元,她只要干两年就是百万富翁了!

淑梅脸上盖着面膜,躺在摇椅上,在她那个厨房、兼客厅、兼起居室、兼卧房的公寓里打着乱七八糟的如意算盘,坐着黄金万两的黄粱美梦。那张在面膜下傻笑的脸,看起来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

事不宜迟,淑梅有了紧迫感,推出产品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在满丰的帮助下,她从国内订购了透明的塑料盒子,还有冲压的塑料托盘,一次性的塑料小刀,纸巾,和独立包装的一次性面膜。

她自己设计了不干胶贴纸,淡绿色的背景,一把新鲜翠绿的芦荟叶片被一条鹅黄丝带拥裹着,压榨器骄傲地站在中间,旁边散落着几片扇形的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叶子切片。

托盘上已经按照尺寸做好了分割,压榨器、两片独立包装的新鲜芦荟嫩叶,一把小刀,独立包装的纸巾和面膜纸,还有一小瓶花露或是纯净水。把她们各就各位,然后装入长方形的塑料盒中,贴上不干胶的标签。淑梅捧在手里,觉得效果超出了她的预期:专业、高端、清新自然,色调明快,鲜嫩的芦荟叶就是最好的招牌。

东西不大,和她的手掌差不多,看似随意且轻而易举,但是她知道她为她付出了多少。那些在图书馆查资料,读书学习的日日夜夜;那些在电脑前枯燥地学习使用软件的日复一日;那些冥思苦想;那些困兽一般在屋里踱来踱去的日子;图样画了改,改了画,在细节上纠缠不休,却又无所适从,几乎抓狂的绝望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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