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吧，他们在这里待了五六年的人说，这里只抓过一次，好像还是要抓一个什么罪犯，附带抓的非法。

“但是上次我想去打工，你不是说，抓人的是移民局，人家又不和你打招呼。”

“我不像你，我跑的快。”东山调侃地说。

淑梅心想你胖的像头猪似的，还跑得快！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再说，”东山接着说，“我就每天晚上去干几个小时，周末去干个一天，一天半的，哪那么凑巧就被抓住了？”

“可到底有风险啊。再说你周末去两天，那还不累死啊！”淑梅虽然好像是在埋怨，但东山听着心里舒服，他搂住淑梅，把她拉近了些。

“我没事的，你就放宽心，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其他事都有我呢。”

淑梅靠着东山，像靠着一座小山，心里不像刚才那样担忧，好像东山给她传递了力量。她用眼角瞄了一眼东山，他鼓鼓的两腮上，一片沧青的胡茬，满含着雄性的力量。

想着东山白天在实验室干了一天，晚上还要去打工，淑梅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抓起东山的肥厚的大手，把它包在自己的掌心里。

东山温柔地握了握淑梅的手，他的手热乎乎的，温暖一直传到淑梅的心里。

30

东山真的去找了一份兼职餐馆的工作，每天晚上六点到八点，每周四天。空下的两天因为有时候会有实验需要晚上加班，做机动安排。周六从早上九点到晚上十点，干一整天，周日在淑梅的坚持下，在家休息一天。

工资每小时五美元，再加小费分成，一周能拿个一百几十块。工作期间老板管饭，晚上回家的时候，有些不便保存的剩饭剩菜，老板就让大家打包带回家，虽然大都是些素菜、沙拉之类的，但也是钱呀。

有了这每月五六百块的收入，淑梅和东山的房租和水电之类的开销就够了，东山的工资除了吃饭，剩下的就存起来为即将出生的孩子做准备。

家里的家务，原来就是淑梅大包干儿的，只是后来淑梅怀孕又加上上课，东山才分担了些。现在东山兼职工作，虽然告诉淑梅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干，等他回来做，但淑梅这时候妊娠反应已经没那么强烈，就把家务全揽了了下来。每天东山从学校回来，淑梅已经做好了饭，东山吃完就开车去餐馆，晚上回来，两人一起吃东山带回的夜宵。

开始的时候，淑梅心里总过意不去，觉得东山很辛苦，但东山身强体壮，又是吃苦吃惯了的，好像没什么不适应，时间久了，淑梅就习以为常，心态也渐渐平复。

劳动节的时候，东山系里一位中国教授请大家去他家里烧烤野餐。东山因为要去餐馆工作，去不了，就让淑梅自己去。淑梅其实不太想去，但都是一个系里的，全家都不去好像不给教授面子，于是淑梅就拿了盒商场促销时买的巧克力去了教授家里。

林教授应该时□□后早期赴美的那批留学生，博士毕业后又做了三年博士后，才找到这个助理教授的职位，辛苦打拼了几年，刚刚拿到副教授，下半辈子算是衣食无愁了。

拿到终身教职以后，林教授换了一个更大更好的房子，他们这个小城虽然没有界限分明的富人区和穷人区，但差别还是有的。林教授的新居当然是在比较好的区域，房子很大，占地半英亩，也就是三四亩的样子，草坪宽阔，草皮又软又厚实，后院还有个游泳池。林教授的派对就在后院进行。

请来的都是同系的中国同事和学生，还有其他系的熟人和朋友，都是中国人，因此除了一般的烤香肠，烤牛肉，烤猪排，林教授还烤了两只鸭子。

淑梅到的时候，大家已经准备开吃了，淑梅说东山有点事来不了，她权做代表。都是一个系的，大家知道东山去干什么，也都心照不宣。在林教授和林夫人的招呼下，大家拿着盘子盛了自己喜欢的肉菜，边吃边聊。

有人问起林教授实验室新近来的一个读博士的研究生，林教授告诉大家，那个新生其实已经在另一个学校拿过硕士了，毕业后用实习许可找了个公司工作。原本想着公司会给她办工作签证，尽管公司当时既没答应也没说不行，只对她说要看情况，不能保证给她办，她觉得公司一般都不会把话说死，就想好好工作，争取公司在实习期满可以帮助她转成工作签证，然后申请移民。

她大概每隔三四个月去人事问一次，这种事也不好老催着公司问，公司态度每次都一样，既不马上给她办，也不说不给办，直到还剩两三个月了，她去问公司，公司说负责你的人事专员已经离职了，我们不知道你的情况，但就我们所知，很抱歉，我们无法给你转工作签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