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人也不计较黎苦的失礼，只笑道：“冒昧问一句，您这软筋散，服食一次可以作用多久？”

黎苦直言道：“三天。”

灰袍人却指着云麓所在的方向，说道：“这软筋散服下去就应该手脚酸软，我怎么瞧着这边这位刚才上车的时候，不像是手脚不麻利的样子？”

云麓被点了名，心中一凛。

糟了！自己方才上车的时候，虽然手脚有些软，但赶着上车，一时也没多想，谁知道还有那软筋散的事儿？是了，自己的体质打折扣后也还有九点，对于软筋散当然是可以免疫一些，不可能像胡亮那些人一样，立刻中招。

黎苦看了一眼云麓，冷笑了一声，直接伸手抽出了灰袍人腰间的鞭子，猛地向云麓抽来！

云麓不敢利落地伸胳膊去挡，只能侧过身，蜷缩在脚落里，尽量让鞭子别抽到自己的重要部位。

云麓周围还有其他人，这一鞭子也差点抽到左侧的冯蔓，冯蔓吓得面如土色。

黎苦抽了两鞭子，便把那鞭子仍还给灰袍人，说道：“不同人体质会有不同，但服食软筋散后的症状都差不多少。三天一喂就是了，您又何必担忧呢？”

灰袍人看了一眼云麓，对方身上那两道深深的鞭痕似乎让他很满意，他笑道：“确认了软筋散的效果，我也就放心了。您何必出这么重的手呢？这些虽是贱民，但也都是您挑来的尖儿货，还得卖钱不是？”

陆袖看着身旁疼得直哆嗦的云麓，又看了看一口一个“尖儿货”、“贱民”的灰袍人，她低下头，眼神冷了下来。

黎苦皮笑肉不笑地答道：“哼，您开口就是塞北军营，我这再尖儿的货，送去那种穷苦地方，还能卖什么钱？”

塞北？陆袖抓住了话语中的重点。

灰袍人则笑道：“话别这么说嘛，您这批货卖的再好，也不过百十来两银子，跟我走一趟，那是上千两的银票。”

陆袖发现黎苦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了：“此话当真？！”

黎苦先前只知道这些灰袍人是朝廷那边的人，贵不可言，所以接下这趟差事，心里其实并不乐意。

这种官府的单子，他们是没法拒绝的，但这些官爷，往往不给钱还百般挑剔，黎苦吃过几次亏后，再遇到这种事儿便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一般来说，遇到黎苦这种有门路又有势力的江湖头目，那些小官吏便不敢再得罪了。一来是怕自己武功不济当场丧命，二来是怕得罪了江湖上的人，以后出门运衙门的镖被报复。

不过眼前这位灰袍人，无论时气势还是语气，都不像那种小官吏。只是黎苦没想到对方还能拿出这么多钱来。

灰袍人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他笑道：“我武功不济，这趟差事还要仰仗黎大侠。如果能顺利将这手里的货送到塞北，咱们二位就都解脱了。您拿银子，我们回上边领赏，咱们双方都痛快！”

陆袖听了灰袍人的话，心中一阵冷笑。好一句“武功不济”，如果这位灰袍人武功不济，那便没有好的了。

【钱五】

体质15，力量8，速度20，智力6.5。

内功二阶初级水准。

这是刚才云麓挨鞭子的时候，陆袖查的信息。

这个灰袍人本名叫钱五，体质高不说，速度还快，更是有一身二阶的内功护体，根本就是个高手！

这钱五哪里是他说的那种武功不济的人？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不定想着什么鬼主意呢！

然而黎苦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的脸上也第一次露出了和善的笑容：“那就借您吉言，祝咱们各得所求！”

钱五也笑道：“多便劳烦了。”

两人这厢正说着客套话，一个冷清的女声便插了进来：“这样掉脑袋的差事，你们也敢接？”

陆袖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晋阳郡主。她面沉似水，神情中带着些许愤懑：“本郡主乃是太皇太后在世时亲封，家父乃是白王府的逍遥王。抓了我，你们不怕掉脑袋吗？！”

黎苦的神色有些紧张，但灰袍人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的郡主娘娘，便是知道您是谁，才带您走的。您这等冰雪聪明的人，猜不透咱家的出身和背后的主子吗？”

此话一出，晋阳原本怒气冲冲神色顷刻间荡然无存。

“您得罪了怎样的人，相比您心中清楚，咱家也就不多聒噪了。”钱五看着白晋阳，眼神仍然毫无波动，仿佛他在说的并不是什么掉脑袋的大事，“您要是有善心，就老老实实待着。您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要送到塞北的，别轻举妄动，伤了无辜之人的性命。”

是啊，满车都是无辜的人，都是因为她才被抓来，都是为了掩人耳目。那等腌渍之事，竟荒唐地害了她的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