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次见到陆袖的时候，对方还是个会为了救百姓而献出大量粮食卡的人，后续即使收到了那样的负反馈，陆袖也并没有进行报复。可此时的陆袖眼神里的残忍让她就像一个杀神，这将她从前的认知彻底颠覆了。

“他不该死么？”陆袖将里斯特锁死在水球里，她扭过头，淡淡地问道，“更何况，我也没有杀死他。”

没有想象中的恨意，也没有极端的感情加成，陆袖的眼睛里只有平静，平静得令人感到恐惧。

“你……”赵明飞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他确实该死，但你……”

“你想说这事儿不应该由我这样一个女孩子来干？”陆袖笑了，语调颇为嘲讽。

赵明飞愣了一下，才说道：“你便会牵扯因果，更何况是虐杀，这总归是不妥。更何况，我们可以用别的办法从他口中掏出他本体的所在处，你没必要亲自……”

赵明飞总觉得陆袖是和秦观那魔头在一起待久了才会变得邪气这样重，从前陆袖是无论如何做不出这样的虐待行为的。陆袖在他心中有千百般模样，她是古灵精怪的，是心有善意的，唯独不是残忍的、冷酷的。

“我砍的是罪人，我又何罪之有呢？况且囚一罪人人可救万人，我又何乐而不为呢？”陆袖淡淡地说道，“我如今的行为和代君的刽子手无异，问心无愧。天道在上，自有公论！”

陆袖此言掷地有声，她脸上不但没有任何凶残之意，反而多出了几分正气，让赵明飞为之一振。

他自跟随广明子修行，对于正气与邪气的感触都更敏感，他能明确地感觉到，在这一刻，陆袖身上的正气非常汹涌澎湃。

难道自己真的想错了？

赵明飞正想着，潜伏在他身体里的黑刹便突然说话了：“呵，傻瓜，你该不会以为你的心上人和那魔星在一起会丝毫损害都没有吧？她一身正气是因为她本身就是天星下届，自然会有正气，可你看她的作为，和我们魔门中人有何不同？”

赵明飞一怔，又觉得黑刹说的也没错。

他不禁想起自己当初遇到黑刹的事儿，那时候，她正在勾一个男性生存者的魂魄。

赵明飞那时刚和广明子学佛，他只以为黑刹是那个副本世界的妖怪，所以赶紧念动咒语将那人救下。他虽然法力有限，但佛家法力对奸邪本身就有克制，他手中又有师父给的降魔杵，再加之黑刹当时是重伤恢复的状态，所以赵明飞救人成功了。

可当救下那男人之后对其进行身体检查的时候，他才发现那男人的阳气已经基本要被吸干了，这就等于那人已药石无医了。

他愤怒地询问黑刹为何要如此做，吸人阳气已是缺德之事了，既然她要吸阳气，那就直接吸干便是了，为何还要成心将对方弄成半死不活，如此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成为一个活死人，这是何等残忍。

黑刹却是这样回答的，她说：“一切都是这个人自己愿意的，是他许诺我将一生都献给我，还执意同我欢好。所以作为报酬，我才能肆意取走对方的一切。我们是两厢情愿，又关你这和尚什么事呢？”

她还说自己是故意这么做的，她就喜欢看那些男人后悔不已又无计可施的样子。她说她害的都是品行不端的人，这是替天行道。

赵明飞气得够呛，但碍于黑刹同那男人确实是等价交换，也是那男人自己受了蛊惑活该倒霉，他也没法为此而杀灭黑刹。

黑刹接下来却得寸进尺了起来，她看穿了赵明飞的心事，说自己可以帮他夺得心上人。

一开始，赵明飞是一口回绝了的。

他同广明子修行多年，广明子曾经三令五申，见到妖魔邪祟，在符合因果的情况下，能杀就杀，而且命令禁止赵明飞和奸邪妖鬼来往。且不说他不能违背师命和邪祟在一起谋事，更是因为他不愿意用那些手段去获得陆袖的心。

陆袖在他心里是那样的无可替代，他知道自己实力低微，是不可能高攀的，所以也没想过要去争取。他只想默默地看着她，这样就很好了。

不过黑刹知道他这种想法之后却嗤之以鼻，她对赵明飞说，喜欢，就要去抢，不计代价地去抢。她还说，秦观是魔星降世，赵明飞去杀他是天经地义。

赵明飞曾向师父广明子询问过魔星的事儿，他撒了谎，他说是在游历的时候，偶然听到的。

广明子给他的回答是这个世界上确实有魔星，但魔星此时并未成熟，也没有大开杀戒造下杀孽，不必挂怀。

师父还说他命中有劫数，预兆大凶，要他尽量修身养性，不要接入世间纷争，如此才能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