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等，等他先开口。

但是她傻乎乎的等了一整天, 他似乎根本没有想要开口的打算。

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 仿佛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于是叶梓潼深吸一口气，问他：“既然那天晚上说喜欢我，那为什么又可以转天就装作若无其事。程阳, 你当我是傻子吗，可以任你耍的团团转。”

她真的受够了，她又不是生煎包，不需要摊在平底锅上备受煎熬。

干脆借着今天晚上，两人直接摊牌得了。

其实程阳没有料到她会先开口提起这件事。

他以为她会缄口不提，直到这段旅程结束。

不过既然她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他反倒没了内心的负担，甚至反而觉得松了口气。

“我没有耍你，”他看着她的双眼，坦诚的说道，“我说我有点喜欢你，这件事是真的。”

只是他的承认也仅限于此。

当听见他诚实的说出喜欢自己的话，叶梓潼的内心是一阵窃喜的。

这至少这证明一点，就是在两人的关系里，她不是被动的那一个。

于是她立刻追问：“那然后呢？既然喜欢我，又为什么故意冷淡我？”

她不是没有感觉到，今天后半段的旅程，他刻意的疏离和冷淡。

像是原本快要烧到沸点的情绪，顿时被人泼了盆冷水，立刻降至冰点。

说起这个，程阳有点无奈，他耸了耸肩：“我没有冷淡你。”

“呵，”她冷笑，根本不信他的鬼话。

“如果我乖乖的坐在吧台边喝酒，你也许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她看的太清楚了。

正因为心里明白，她才故意的喝了别人请的酒，又去舞池跳了一会儿。

被人咄咄逼问之下，程阳烦躁的扯了扯头发，他甚至下意识的想去点支烟冷静冷静。

但是看着她圆溜溜的眼，挫败感又席卷而来。

他败下阵来。

“其实我没有冷淡你，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你。”

程阳叹了口气，他习惯性的想要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却转念又觉得这个动作过分亲昵。

于是他垂下了手，尴尬的放在一旁。

“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叶梓潼瞪着眼，一脸不解，“就因为你当众说了喜欢我？”

她根本没get到这两者之间有任何的逻辑。

“不是的，叶子，”程阳试图对她解释，“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能让他觉得无法面对她的原因，她也很想要知道。

“叶子，说真的，我们不合适，”程阳烦躁的搓了把脸，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狼狈，“你知道么，即使现在我喜欢你，我俩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除去异国的因素，即使是在国内相遇，两人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就像是身处在一个学校里，最好班级里的优等生，是绝对不会喜欢上最差班级里的刺头，是一个道理。

她和他，本就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不同维度里。

是异国的经历，让两人短暂的偶遇了一下。

但是他们很快就会背道而驰。

可惜叶梓潼根本不相信，她执拗的问：“不试你怎么知道就没有结果？”

“没用的，我知道结果，”他很笃定，“叶子，正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不想带给你伤害。”

但是叶梓潼不相信。

她说：“可是我不是你之前谈的那些女朋友，我不在意每天有没有人陪，我不在意你有多忙，因为我的生活也很忙。我只在意在此时此刻，我喜欢的人是不是你。”

她相信，如果是彼此喜欢，那么很多事情都可以克服。

“可是我介意。”

沉默半晌，程阳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给她的，是如坠悬崖一般的。

他说：“我介意我做不到，我忙起来甚至可能好几天不回家，我经常会忘记这个节日那个节日，最重要的是，我给不了一个你想要的确定的未来。”

他现在的状态，说白了就根本不适合谈恋爱。

“那如果我不在意最后的结果并不如意呢，我只想要在你喜欢我的时候，刚好我也喜欢你。”

她一直觉得这才是他俩之间的默契。

可惜不是。

“叶子，也许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

叶梓潼才不相信，于是不等程阳说完，她就打断他的好人卡宣言：“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开始你就预判最后的结果，程阳，你这样做未免对我也太不公平了。”

她真的失望极了。

公平？感情的世界里，何曾有过公平这两个字。

“很抱歉。”如果他的决定真的造成了这份不公平，他愿意道歉。

“程阳，”她再问他一遍，“这就是你最后的答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