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大半年过去了，转眼就到年底了。小娜开始蹒跚着脚步满屋里连滚带爬了，嘴里开始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了，对布老虎和兔子娃娃越来越喜爱，一刻也离不开。昊富的钱包渐渐地膨胀了起来，吴霞却是累瘦了一圈，不过身材出脱得越来越苗条了，浑身上下像个流动着的少妇，吸引着村里老老少少的目光，老光棍年轻后生更是不愿意把目光从吴霞身上挪开。

曲怀忠越来越黑越来越瘦了，一年劳作，使他比往年更加苍老了许多，精神头越来越不济了，开始丢三落四，发了馒头忘了收钱，收了钱又忘了找零给人家。步伐越来越慢，步履蹒跚，爷孙俩有时候一个样子在走路，能给昊富夫妻的帮助越来越少了。

偏偏年底馒头需求量大增，庄稼人过年习惯囤积食物物品，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昊富和吴霞把睡觉的时间压倒了最低，白天黑夜麻木地操作着机器，还是满足不了供应。乡邻早一天定好的馒头，几天也赶不出来，两个人疲劳紧张到了极点，晚上躺在床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连年轻夫妻亲热得欲望也没有了，似乎仅存的一点生活激情也都消失殆尽了。是该考虑增添人手了，起码是年前这一段时间，要找人或者雇人帮忙才行，否则两个人会累垮掉的。

又是一天的忙碌，吴霞停了机器擦拭干净，把一切整理妥当后，浑身像散架一样，饭也懒得做，简单的稀饭咸菜馒头后，碗筷也没有收拾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动不想动。小娜一会儿动动她的头发，一会儿掀开她的衣服，吴霞看着小娜一点也不想搭理她，任凭孩子在床上在她身上滚来爬去。

昊富收拾了碗筷，把给彩凤留的饭菜放到炉子边上热着，又陪着父亲聊了几句，曲怀忠有一句没一句地乱答应着，没有一点精气神。昊富进屋看到吴霞劳累的模样，心疼的不行。自己何尝不是体力精力严重透支，只是在咬牙坚持，昊富躺在吴霞身边喘着粗气。

吴霞转身看着昊富黑黑消瘦的样子心底泛酸，侧身躺着推推昊富，“这样下去咱俩都吃不消得，身体垮了孩子怎么办？你也不考虑找人帮忙？”

昊富叹口气，“想过，找本村的吧，除了亲戚就是朋友，熟门熟路，给钱少了不好看给钱多了又划不来。找外村的吧，大过年的住宿吃饭都是问题，还是等忙过这一阵子，清闲下来好好想想再说吧。

吴霞幽怨地看了昊富一眼，“清闲下来了就不用找人帮忙了。”昊富一时没有言语。

“彩云和彩凤都快放假了，彩云一直没有来家住，彩凤也是整天不见人，你就不能跟爸爸说说，让她俩住下搭把手？”吴霞提醒着昊富。

昊富这才想起来，很长时间了几乎忽略了两个妹妹地存在了。大妹妹彩云似乎很长时间没在家住了，上高二了，还有一年就要高考，功课紧张自不必说，自己经历过那些艰苦岁月；小妹妹彩凤读初二，虽说一直住在家里，可是每天天蒙蒙亮就上学，晚上数着星星放学回来，胡乱吃些饭菜，就把自己关在小屋里不出来，明年也要中考了。彩凤学习成绩比彩云还要好，一门心思考市里的重点高中呢。昊富一阵难过，父亲身体残疾，自己再不管不问，觉得自己没有尽到做哥哥的责任，愧疚的几乎要落下泪来。可是家里就是这么一个状况，再看看吴霞劳累的样子，就想明天和妹妹商量一下，让她俩寒假期间搭把手。

彩云之“难”

次日早上昊富起来先维修好设备，做好开工前准备。看到彩凤没有急着上学，就问道：“今天到校晚了？”

彩凤看昊富一眼，“哥哥，亏你还记得问我，今天是周末，可以晚些时间到校，不过一会儿我就该走了。”

昊富陪着小心问道：“彩凤，快放寒假了吧？”

彩凤：“昨天寒假考试刚刚结束，这一两天就能出成绩，然后就放假了。可是老师说了，放假期间还要到校补课和模拟考试，也就年根前能歇几天。”

昊富：“你看年底了馒头需求量挺大，生意挺挣钱的，我和你嫂子还有爸爸紧着做也供应不上，要不你干脆寒假休息几天，帮帮我和你嫂子？”

彩凤抬着头：“哥哥，自从咱家开了馒头房，就没有安静过。我关在小屋里用功，院子里的声音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精力一点都集中不起来，我都快抑郁了。一年来名次已经下降了很多，别的同学寒假都在用功呢，我可不敢再耽误时间了。”

昊富没有再言语，彩凤接着道：“哥哥，你留心着咱爸爸的身体吧，你和嫂子光顾着蒸馒头，也不看看爸爸累成啥样了，可是一天苍老的一天了，又成天住在密不通风的杂货间里，想想就让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