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恩怨当前,国染鲜血,何来自由之说。
望着他英俊的脸庞,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她缓道:“人生不过一场是非之欢罢了。”
“再余半月,桃花儿就要谢了。”她又道。
“今年谢明年依旧会开。”郁白庭道。
“来年的桃花还会如今年一样好看么?”
“当然。”
“那……他还会回来么?”
“会。”
两人隔着落花对望,时间仿佛能永远停止在那一刻,千言万语,只肖一个眼神。
这片盈盈桃花林,好似汪洋大海中的唯一一片轻舟,都在两人心中飘然而过。
静静的,过了许久。
郁白庭轻笑:“明日,我就要走了。”
兰兮一滞:“走了?回广陵?”
“不,去皇城。”
“你要做什么?”
他一脸无所谓的笑:“朝堂之事,小女孩就别过问了,明日就不找你了,你知道的,临别什么的,我最不喜欢了。”
他起身,背过去:“等办完事再回来陪你,若是……”若是回不来……他顿了半晌,继续笑道:“若是杂糅事多,回了广陵,记得想我!”
他刚欲抬脚离开,就被身后的忍扯住了衣袖。
“郁白庭,带我去吧。”兰兮拉着他,起身。
第25章
郁白庭并没有答应她, 也不可能答应她。
皇城如今硝烟四起,内忧外患,他离开前曾答应皇帝皇后, 在皇城太平前绝不会让她回去。
广陵军队在书院前等待良久, 严守车马, 饶是一只苍蝇也难以入内。
郁白庭踱步而出, 水鉴和明娆跟在后面相送。
他停步回头,欠了欠身:“今日一别, 不知何时再见,先生,明姑娘,替我照看好兰兮。”
“就算王爷不说,我们也定会照顾好兮儿的。”明娆安抚一笑。
水鉴欲言又止, 最后叹了口气:“白庭,我知你此去皇城是为了兮儿, 只是凶多吉少你大可不必……”
“先生无需多言,”郁白庭面容坦然,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苦笑道:“她既唤我一声哥哥, 妹妹的哀乐我便不能坐视不理, 更何况……她牵挂之人,也是我的挚友。”
“可盛将军已经死了,这是无法抹煞的事实!”
“燕北寻虽昭告了他的死讯,可并未找到他的尸首, ”郁白庭正色道:“我相信他, 他没那么容易中计。”
“你……”水鉴无奈气得顿足:“你怎么也和兮儿一样麻木!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将燕北寻和丰都外党勾结的罪名昭告天下, 废太子,立良君,还北凉百姓安稳日子,而不是纠缠在个已故之人身上,损耗精力!盛将军荣威一世,是人人敬佩的好将领,所以你们更要打起精神,守住他浴血奋战十余年的天下啊!”
郁白庭沉默半晌,才沉声开口:“没有辰南,她心里的天下轻易能被攻城摧地,何来守住之说。”没有她,他守这天下何用。
水鉴还欲规劝,却被明娆暗暗扯了袖。
明娆温而一笑:“王爷,秉德书院随时等你回来。”
“多谢明姑娘,”他相视回笑,淡声道:“先生,江山万里,系于人上,她的天下我断然不会弃之不顾,北凉百姓的天下,广陵也绝不袖手旁观。”
“……”水鉴依稀叹气,摆了摆手。
“兮儿呢,怎么不来送送你?”明娆问。
郁白庭望向书院深处:“……我已同她告过别了。”
又言语的几句,郁白庭和他们告辞,上了马车,广陵军队车马,渐行渐远。
“好了,别生气了,他们有情有义,你应该欣慰才是,再说他们也并非不是无心家国。”明娆柔声对身边的人道。
水鉴顿了顿,长叹一口气:“我哪里是在生气,我是担心他们,岂能拿性命当儿戏!白庭他此行一去,定然会触动心怀不轨之人,到时候煽风点火泼他个进宫谋逆之罪,是要诛九族的!他是毫无异心,难保别人不参他一本!”
“你呀,就是成日忧虑这许多杂乱事,头发都白了不少,要不我陪你下山走走,顺顺心?”
水鉴看了她一眼,半晌才扭捏开口:“我当真,生了许多白发?”
明娆笑点头。
“……哎,果真是老了。”
见他一脸失落,明娆柔声:“你就是须发皆白,我也不嫌你老。”
两人抬眸,半晌,相视而笑。
“兮儿呢,怎么今日还未起来。”
“不知道,大概是昨日睡晚了,昨夜我见她屋子里,烛火亮了一夜,许是又失眠了。”明娆心疼道。
“……哎。”
有天下第一楼之称的皎月楼,既有全北凉最上等楼宇,更是以美人美酒最负盛名。都道皎月楼的舞女,各个身怀才艺,千般娇万般艳。皎月楼的酒,独家秘制,千金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