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定三生(110)

作者:逆风的飞鱼 阅读记录

警察看阿定失魂落魄的样子,问:“你们是死者家属?”

此时,120车尖啸着开了过来。阿定像是被车声惊醒了似的,终于声嘶力竭喊了一声:“妈妈!”然后一下挣脱了钱德信的桎梏扑了过去,趁警察和医生不备,一把拉开了白色的布单。

不知是谁在看不到的地方念出来定身的咒语,阿定被生生定住了。

白单下真的是葛华的脸。她的眼睛还微微的张开着,朝着阿定的方向,好像在释放最后的母爱。口鼻都有血迹流出来。红色白色的黏液把头发搅成了一团。

警察出声训斥:“你干什么?”医护人员急忙上前把白单盖上。

钱德信几步上前把阿定抱进怀里,蒙上了他的眼睛。

眼见着救护车开了出去,阿定终于爆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嘶吼:“我妈妈为什么会死?”

他转头推开钱德信,湿漉漉的眼睛瞪着他。

钱德信眼圈也是红红的,强忍着泪道:“我,我不知道,我就是听秘书说你妈妈来找我,我这刚下楼,我真没想到……”

没等他说完,阿定就痛哭起来。此时,那层在月园磨砺出的伪装,那份强装的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老成和坚强,全部土崩瓦解。“我要我的妈妈,我要我的妈妈。”他不停捶打着一言不发的父亲,好像要用他的命换回妈妈的命一样。

钱德信无法只得带着阿定追去了医院,可是还是不忍心让孩子再看那么可怖的画面,任凭阿定撕咬打骂发泄情绪。门口还坐着一个小姑娘,不知道家里什么亲人走了,哭的同样伤心欲绝。一时间走廊上都是哭声,钱德信不忍再看,不忍再听,把阿定交给两个保镖转身就走。

葛华的后事成了家里的主要矛盾点。钱太太在医院就大吵大闹了起来,她认为自己的丈夫为别的女人办后事,这严重撼动了她女主人独一无二的地位。是对他们张家最大的侮辱。钱德信能有今天的家业,绝对离不开岳父的鼎力相助。钱太太骂他:“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现在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就不把张家看在眼里了。”又说他欺负她父亲去世的早,哭诉无人给她撑腰。岳母也住进了月园安慰女儿,数落女婿无情无义。钱德信自始至终只有一句:“这是我欠她的。”

少年的反击

葛华的尸体直接从医院运进了殡仪馆。在殡仪馆办了一场小型告别会。葛华的棺木停在厅堂正中,四周黄白的雏菊围绕。墙壁上是葛华的黑白照片。照片上她唇角微弯,眼睛里透出浅浅的笑意。阿定跪在棺木前轻轻啜泣,钱德信立在一旁看着那张黑白照片默默无言,好像陷进了一场谁都无法倾听的梦境。偌大的灵堂除了父子俩就是黑衣保镖,只有几个关系较好的亲友前来致哀。为了顾及张家,都是匆匆来匆匆走,灵堂里始终很安静,直到葛华的父母到来。

当年因为葛华执意和钱德信在一起,已经和家里断了所有的联系,直到阴阳两隔才算见上这一面。

葛父是一个家教严格到苛刻的典型,对于葛华的插足行为不耻到了极点,也失望到了极点。小外孙出生都不能获得他的谅解。这次女儿去世却是带着一家大小全体到场了。时过经年,葛父已是白发苍苍,甫一进灵堂就跌跌撞撞扑到了钱德信面前,抓着他的双臂失声痛哭了起来。半晌他扬起手臂啪一掌打在了钱德信的脸上,两手颤抖不停,张着嘴巴半天才断断续续道:“你……你害……害的我女儿,好苦啊。”

保镖们想要上前,被钱德信止住。他眼圈发红嘴唇发颤,道:“伯父,你有什么不满就都发泄出来吧,我,对不起你。”

葛父疾言厉色道:“你是对不起她!你们从小青梅竹马,你说你是真心爱她,结果转身就娶了别人。原本这也没什么,婚姻本就是你情我愿。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结了婚还来纠缠她。后来你又骗她说你会为她离婚。结果呢?她等你一等就是七年,七年啊!最后怎么样?你把孩子也从她身边强行带走。”他颤颤巍巍抓着钱德信,音量陡然一拔:“你这是剜了她的心!”

葛父愤而扬起手臂,颤抖半晌却一掌打在了自己脸上。

他后悔了,后悔女儿最痛苦的时候,还把她扫地出门;后悔她生活最苦的时候,没有伸出援手;后悔她失去孩子的时候,没有给予关怀。他这个父亲是不及格的。

一掌下去,葛父微微晃荡,被身后的家人扶住。

葛母一进灵堂就扑到棺木上痛哭,几欲昏厥,被家人扶着才能站稳。此时,又抱着跪在地上的阿定泣不成声。葛父一把拽起她,怒道:“我们走,孩子是他强行带走的,早就跟我们葛家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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