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秘书知道方晓言离了婚，表情有些阴晴不定“像你这样的美女。”想了想觉得形容的不够贴切，又补充道：“大美女，也会离婚。你老公脑子有坑吧？”

方晓言笑笑，不置一词。

蔡秘书把她的表情自动想象成黯然神伤，开始尽心尽力的帮她介绍对象。

“这样的喜欢不喜欢？健身教练，你瞧这满身的肌肉，一看就很有安全感。”

方晓言：“嗯，是你喜欢的类型。”

蔡秘书脸色一红，再接再励：“这个呢？我同学的舅舅的儿子的女朋友的一个姑姑家的哥哥，搞软件的，斯文有理，你看这金丝眼镜一戴，多么……衣冠禽兽。”

方晓言笑出了声：“软件工程师和你有仇吗？还有，你脑子是怎么把这么复杂的关系绕清楚的？”

蔡秘书皱着脸：“晓言，我很认真的。”

钱崇定刚好经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吴彬跟在他身后，还是一脸严肃，不苟言笑。

蔡秘书吐吐舌，连忙低头把一叠照片搂进抽屉里。方晓言也忍不住红了脸。

钱崇定毫不避讳的站到方晓言面前看着她，眼底都是笑意，带着亮闪闪的光。话却是对着蔡秘书说的：“蔡秘书，还是别费心了，我们方助理眼光很高的。”他的语气里都是笑意，嗓子里发出磁性又低沉的气音，像是在蛊惑一般低头问方晓言：“是吧？”

蔡秘书一抬头，钱崇定已经迈步走了。吴彬看了方晓言一眼，好像对她不太喜欢，眼神有点凶巴巴的。

蔡秘书做一脸了悟状：“原来如此。”

钱崇婷不知怎么成了办公室的常客，隔几天就会来坐坐。她每次来都会让方晓言准备一杯绿茶，就坐在钱崇定的对面，和他闲闲的聊聊天。

这天快到中午她才来，方晓言微笑道：“还是绿茶？”

钱崇婷也笑：“对，麻烦你了。”她笑起来也总有一种心有郁结的感觉，蔡秘书老背后叫她“林妹妹”。

方晓言起身去准备茶，钱崇婷自己进了办公室。她发现几个姓钱的，只有他这个妹妹可以不用通报直接进他的办公室。看来他们感情还不错。

方晓言刚要敲门正巧听到钱崇定不悦的声音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等了片刻，并没有争吵声，方晓言才敲门，钱崇定的声音响起，比平时冷了许多：“进来。”

方晓言刚一进去，就听他道：“茶来了赶紧喝，喝完就回去，不要总打扰我工作。”

钱崇婷已经站了起来：“今天是我话多了，对不起。”她说完回头冲方晓言一笑：“不好意思，让你白受累了。”她总是这样谦谦有礼，方晓言赶忙道：“没什么的。”

她抬头对她笑了笑，就出了办公室。方晓言明显看到了她眼底的泪水。

自此，钱崇婷就再没来过了。

进入初秋，天气渐渐凉爽下来。日子平静又踏实，当然前提得是不涉及到钱崇定。他就像方晓言眼中的一粒细细的沙，长期揉在眼睛里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但他又不肯被你忽视，时不时就会让你眼酸流泪。你还揉不出吹不掉，实在让人头痛。

这天临下班，钱崇定叫方晓言进了办公室，头也不抬的说：“待会儿下班，一起吃饭。”

方晓言早就习惯了钱崇定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钱崇定刷刷几笔在文件上签上名字，终于抬起头来：“我心情不好。”

方晓言忍不住想翻白眼，这个理由钱崇定用的最多最烂最俗套，他还不如说“因为你开着我的车”更让人信服。这边方晓言还没答，钱崇定又说：“吃粤菜吧，清淡一点。听说城南江边上新开了一家，好像叫‘粤上人家’，味道不错。”说完就对着方晓言笑，一脸“我菜系、地点、饭店都选好了，你不会扫我幸吧”的样子。

方晓言无奈的扬了扬嘴角：“好，我现在去预订。”

钱崇定的品味一向很好。粤上人家紧邻江边，方晓言的订位就在三楼一个露台上，露台四周都是葱葱郁郁的绿植，墙壁上也爬满了绿色，入鼻都是清新的青草味。黄昏时分，江面上仿佛坠了无数的金子，铺满了星星点点的光晕。江风拂面，凉爽又舒服。

钱崇定一手托腮笑的眉眼舒展，看向方晓言声音低低地道：“要是蜜蜜也在就好了。”今天周爸爸生日，蜜蜜被接回周家了。

方晓言却是看着江面上的点点碎金点头“嗯”了一声。她的目光清亮，容颜绝美，趁在点点的落日余晖里仿佛遗落人间的仙子。钱崇定看着看着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诗，喃喃道：“北方有佳人，绝世……水一方”他念完又在心里嘀咕一阵，是这样念没错吧？在美国的时候吴彬很喜欢看日出，每次他眉头紧皱站在天台上望着初升的太阳都会嘴里念经似的嘀咕这么一句。好像每次就是这样念的，但隐隐又有些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