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中美人(37)

“皇上好呀,自打皇上登基以来,比前头可安稳多了。”

怀袖不太想回宫,在外面逛了又逛,还去酒楼吃了晚饭,跟一个卖花的小姑娘买下了一篮子野花,都是不值钱的花,什么金樱子、珍珠梅、木兰花,花了五枚铜板就连竹篮一道买下了。

另又买了一只烧鸭,怀袖才依依不舍地踩着宫禁的点,回了皇宫里的尚宫小院。

怀袖已经吃饱了,烧鸭是带给她的小徒弟吃的。

可把两个小丫头乐坏了,直恨不得把鸭骨头都留起来,到时候带去跟别的小宫女显摆姑姑多疼他俩。

这时,萧叡的信也到了。

怀袖拆开读完,同上一封一样处理,把萧叡的信烧了,花了一刻时间,又写了一封回信,让送信的人带走。

然后散发洗澡去了。

最近天热易出汗,她今天在外面走了一整天,不但出汗,还沾上好多浮尘,必须好好洗了。

怀袖让两个小丫头也勤快洗澡,保持清洁。

萧叡嫌弃往来沐浴麻烦,去年就让人在她院子里单修个单人浴室,装了一个大理石雕的大浴盆,说大不算很大,能容下两三个人共浴。

萧叡还没用上,怀袖带着两个小丫头先用上了,给她们篦发、搓背,一起泡香汤。

雪翡、雪翠跟姑姑一起洗澡还害臊。

明明都是女的,但姑姑的身体太美了,凹凸有致,曲线玲珑,连她们两个不知人事的小丫头看了都脸红,心想,难怪皇上那么爱来咬姑姑,在她俩眼里,宫中那些妃子都没她家姑姑美艳风情。

雪翡自告奋勇:“姑姑,我也来给你搓背吧。”

怀袖答应下来,靠在浴盆边,露出一整块雪背,雪翠拿布巾擦都不敢擦重了,怕那吹弹可破般的皮肤会被她擦破了似的。

雪翠憋着独自发愁好半晌了,偏雪翡是个傻子。

她跟雪翡说:“你觉得姑姑会不会有事?”

雪翡还傻不愣登地问她:“有什么事吗?”

雪翠忍了又忍,实在是太担心了姑姑了,大着胆子问:“姑姑,这几日你收的信是不是皇上发来的……皇上是不是想召您去行宫啊?”

怀袖没回头,依然阖目养神,她倒不惊讶雪翠会猜出送信的人是皇上,又不难猜,她无父无母无亲无友,从不与人通信,除了萧叡,她就没和别人有过交往。还能是谁呢?

怀袖问:“你为什么会觉得陛下是想召我去行宫?”

雪翠想了想,说:“我就是这样觉得……先前皇上天天来,我觉得皇上离不得姑姑,他一定会想念姑姑的。”

怀袖沉吟片刻,笑了一声,道:“只有奴才离不开主子,哪有主子离不开奴才?”

她也觉得自己胆子大,萧叡第二次写信让她去避暑山庄,她还是给回绝了。说了要给太皇太后准备寿宴,那是真得准备,若是去了,岂不是显得她第一封信是推脱不真诚。公务缠身,事多繁忙,所以不能去避暑山庄陪驾,这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

左右萧叡离得远了,她更不怕萧叡了。

或者萧叡真的一道圣旨发回来……倘若如此,她再收拾收拾包裹过去吧。

怀袖说给太皇太后筹备寿辰自然不假,今年是太皇太后整八十岁伞寿。

即便是民间百姓中,能活到耄耋之年的老人亦屈指可数,在宫廷之中也实属罕见。太皇太后也实属奇人,她中年丧夫,晚年丧子,仍然能这样心平气和,不见悲态。

为表自己的忙碌。

怀袖这几日连着往慈宁宫去,还可以趁机躲懒,太皇太后偶尔还看戏,在慈宁宫专搭了个戏台子,她时不时过去蹭戏看。

待蒙混过一天,再问问太皇太后寿辰想要什么。

太皇太后是个好脾气的老太太,不刁难她,笑眯眯道:“活到哀家这把老骨头,寿宴什么,哀家早就过够了,也没什么想要的,你就按照掌故旧例办就是了。”

怀袖应下来。

太皇太后道:“旁的哀家都无所谓,只有一点,你若能办到。哀家重重有赏。办不到,倒也不责罚你。”

怀袖恭敬倾听吩咐,不过她心里大概有个数,宫里待得久的老人都知道太皇太后有个心结。

果不其然,她听到太皇太后说:“你若能将顺王请下山来给哀家祝寿,哀家就心满意足了。”

顺王是太皇太后的幺儿,先帝一母同胞的幼弟,萧叡的亲叔叔,因是老来子,今年才三十九岁。

听说当年太皇太后生这个小儿子时十分凶险,生下来后,这个蚌珠儿也分外灵秀,因与亲大哥年纪相差得多,几如父子一般,是以先帝并不忌惮这个小弟弟。这顺王也是个奇男子,他虽是天潢贵胄,可自小不学无术、不务正业,诗书礼仪皆稀疏平常,屡遭贬斥,但若说他不好,他也不张扬跋扈,也不好吃喝玩乐,他只沉迷修道炼丹,专心于此,后来索性出家上山当道士去了,那时他还不到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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