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说，但他还是缓缓的伸手，揉了揉沢田纲吉的头发，忍不住又多说了两句，“你是大空，天空是地球上最具有包容性的存在，光明与黑暗都在天空中交汇，太阳与月亮以及星星点亮了你的世界，云朵漂浮在你的庇护之下，雾气弥漫在天空的每一处，雷电与风随时可以出现，又随时可以隐去身形，你就是他们的全世界。”

“是……”微低头，沢田纲吉注视着太宰治的手，轻声应道，“我知道的，我会给他们创造出最好的一片天地，包容他们的一切，因为他们是我的家人啊。”

“那不就足够了吗？不要在意别人对他们的想法，你需要知道的就是，你这份独属于大空的心，”太宰治的手抬起，按在了沢田纲吉的胸口处，鸢色的双眸中倒映出对方的身影，轻笑道，“是永远不变的。”

“如果无法确定这一点，就不要去招惹变化多端的雾与云，如果没有这一点，就不要想着可以引领各具个性的他们一同建立起属于你们的家园。”

太宰治收回了手，随意地躺在沙发上，手中拿起一杯红酒，微抿上一口，感慨道，“晴明的阴阳寮你知道吧？就我之前带你去的那个满地大妖怪的宴会，那是属于晴明和与他结缘的妖怪们的世界。”

“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好。”沢田纲吉微颔首，他还记得那场光怪陆离的妖怪宴会，每个妖怪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灿烂笑容，晴明公在他们之间来回穿梭，和每一个妖怪的关系都很好，彼此亲近，融洽相处，这是他也向往的生活方式。

“是啊，但是，就算是强大的晴明公，也曾经有过迷茫，有过犯错的时候呢~”太宰治将沢田纲吉拉了过来，他已经隐隐感觉到沢田纲吉要离开的时机，也是时候教会这个孩子最后的东西了。

“一个家族，一个组织，最重要的不是领土，不是钱财，不是地位，而是你们这些核心成员，你们是灵魂般的存在，纵然外来的人员不断地变化，你们也是不变的，而你，身为他们的首领，则是灵魂中的灵魂，核心中的核心。”

太宰治微眯眼，点了点沢田纲吉手指上的指环，轻声说道，“如果有哪一天，你违背了你的心，你变了，你不再是当初向他们所承诺的模样，那么，他们的离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的坚守与包容，是他们绽放光彩的保证，如果没有这一点，一切都会落空。”平静地道出自己在这千年岁月之中所领悟到的答案，太宰治轻声说道，“知道为什么白兰会成为虚圈之王吗？”

沢田纲吉眨了眨眼睛，歪头问道：“因为白兰爸爸很强大，虚圈的大虚都打不过他？”

“不止，实力是保证地位的重要基础，但是让大虚们甘愿向他低头成为他的附庸，是因为白兰拥有着非同寻常的心智以及大脑，这个才是他能够立足的原因。”太宰治点了点沢田纲吉的额头，轻叹了一声，“大虚们大部分是好斗的，却也有那么一些是不爱争斗的，如何平衡他们的关系，如何让他们可以和谐共处，又如何让他们都选择忠诚于自己，这是白兰的智慧。”

“他能够将整个虚圈没有任何纰漏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就算是死神也不过是他眼中的跳梁小丑，所谓的蓝染也只是为他的生活添加调料的物件。”太宰治慢慢地说着，他对于白兰的评价极高，或者说，他从某个层度上，在白兰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首领，又或者王，都是一样的，背负着整个组织的命运，背负着所有人的期待，背负着所有的任务，你的每一个决定就是你手下的人们前行的方向，你的每一声号令就是他们所崇拜的目标，你就是他们的神。”

“神明是什么？神明不过是拥有着常人无法达到的实力，拥有着更为广阔的视野，同时，能够以世界的角度去思考一切的存在罢了，他们也拥有着自我，却更多是他我。”

“彭格列一世曾经败北于二世，不是因为他实力不济，仅仅是因为他变了，他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了，不再是他和他的守护者所承诺的模样，受到了欺骗，再也没有那片广阔天空的雾又为何要留下呢？他只不过是一个满身伤痕的孩子，在遇到彭格列后以为自己遇到了光，遇到了可以庇护自己，可以让自己平安生存的世界，但是，向他保证一切不变的那个人却自己先变了，感觉受到了欺瞒，受到了背叛，那么这一刻，所有的承诺就像是一纸空文，随时随地可以打破，然后化为虚无。”

“人类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的脆弱，你要守护的就是这样子的存在，不是保护，而是开辟，成为他们的指向标，然后融入他们之中，用恰当的方式去相处，用你的心灵去包容，用你的生命去担保，然后，他们就会交付给你等价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