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28)

她顿了顿,惊异地看了眼世子身后的姑娘。既是讶于她的惊人之姿,更是讶于这个节骨眼,世子怎的还带了个姑娘来?

瞧这打扮,还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她稳了稳,继续道:“世子,大夫已候在侧厅了。”

陆九霄颔首,却是回头朝那脚步虚浮的姑娘道:“跟上。”

沈时葶掐了掐虎口,将眼角的泪逼了回去,匆匆小跑了一段才恰能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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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宅子处处彰显华丽奢侈,就连那院子央的莲华池里的几条金灿灿的锦鲤,都与其主人有着如出一辙的贵气感。

但实则玺园不过是进院落,没多久便能从正门走至西厢的书房。

书房左侧的那堵墙已然成了一扇门,横在一处,生生剖出了里头一间密室。

沈时葶眸子不由瞪

大了些,空余的那只微微攥了攥,心也突突跳了两下。

待再往前走,里头却简陋十分,只一张长桌,一把长椅,和角落里狭窄的木床。

床榻上平躺着个瘦骨嶙峋之人,双眼紧闭,一动不动,总之不像个活人。

他面色青紫难分,活像被人捂住了口鼻,喘不上气来。

陆九霄皱着眉头看向身侧的小姑娘,“你瞧瞧,什么症状。”

沈时葶一怔,她万万没想到这位阎王竟是让她来治病救人的。

可此刻由不得她多问多想,赶忙上前探了探那人鼻息,便扭头问道:“有银针吗?”

一直心惊胆颤候在一旁的纤云忙点头,“有的,有的。”

一室静谧,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着这个身量娇小,面色白皙,肤如凝脂的小姑娘。

陆九霄心紧握扇柄,眉头紧锁,直至榻上之人的面色暂缓,纤云在一旁重重舒出一口气之后,他才松了松。

陆九霄目光上移,落在了小姑娘柔白的侧脸上。

不似寻常的花楼女子那样将乌发高高挽起,她一头青丝如泼墨似的,直倾腰间,随着她一举一动,轻飘慢晃,殊不知如此,却更显风情。

须臾,榻上之人的脸色彻底恢复正常,沈时葶便将扎在他发间的银针,一根又一根收入布囊。

过了那个紧张劲,陆九霄便又没骨头似的倚在房柱旁。

他眼神随意一扫,落在方才情急之下他塞进小姑娘头的那本医书上,书皮都撕了一道口子,那纸页,露出杏色的一角……

陆九霄顺翻开,一张京都地图,飘飘然落在他脚边。

那上头甚至还用红墨圈出了好几个街口名称,一路从花想楼,画到了城门口……

男人唇角微微提了提,将地图折好塞进书页,再抬头时,恰好她起身道:“世子,无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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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下,望着在书房进进出出的两个丫鬟,沈时葶仰头道:“木僵之症暂无药可解,偶尔气血不顺,呼吸困难,都实属寻常,及时疏通便无大碍了,可至于人能何时醒,未可知。”

这木僵,通俗些说,便是活死人。

至今还尚未有对症之药,沈时葶所言,确实不错。

陆九霄垂眸,见她鼻尖沁出一层薄薄的汗,那双夜里亮盈盈的眸子,白日里竟是纯澈十分。没有那些惑人心弦的乐声和香粉味儿,她好似变了个人。

与那夜,在他侧颈啄吻,在他耳畔讨好的人,不似一个人。

陆九霄抬起扇子,拂开她肩头掉落的白花,这看似无意的举措,都蕴着他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轻浮。

“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复又侧身吩咐纤云道:“去把侧间的郎送走。”

沈时葶僵怔一瞬,目光在他那烦人的扇柄上微凝一息,跟上前时,她低头翻了下书页,见那图纸完好无损地夹在里头,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马车稳稳当当前行。

陆九霄的马车瞧着大,可里头却摆着张榻几,占去大半空间。两个人坐在里头,竟还有些挤。

密闭狭小的空间,她发稍的香味一股一股钻入鼻尖,就是陆九霄无心注意也不行。

他侧了侧眸,见她挺地端着身子,尽力往反方向靠拢,整个人都快贴在车厢上,显然已经竭力不挨着他了。

陆九霄哂笑一声,正收回目光时,却忽然瞧见她腰间挂的那枚藕黄色的平安扣。

男人眸子微眯,下意识伸碰了一下。

谁知沈时葶反应这样大,活像叫人抢了命根子,当即连带玉的紧紧捂住,那皓月似的眸子都瞪大了些许,她嗓子吞咽一下,道:“世子,这个,不是已经赠我了吗?”

他有说,要拿回来吗?

碰一下,至于吗?

四目相对,静谧无声。

半响,男人嘴角徐徐挑起,竟是十足不要脸地道:“哦,我反悔了。”

沈时葶呼吸一滞,却仍不肯松,僵着头皮道:“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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