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51)

很快,秦义便解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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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上一根断裂的木板,斜斜从陆九霄左臂刺入,血色与暗红的衣袍融为一体,瞧着无碍,可解开衣裳一看,却是触目惊心。

如此情形,秦义自是顾不上沈时葶,只好将她一并带回玺园。

他正要遣人去唤大夫时,就听沈时葶匆匆道:“秦护卫,这木屑不宜久进伤口,若是感染了,可大可小,需得将木板拔出才行。”

听着便十分的残忍。

秦义犹豫道:“沈姑娘,你行?”

这算皮外伤,虽是血腥了点,但她还真行。

因玺园藏着个见不得光的人,是以伺候在内院的,统共两个模样颇为相似的丫鬟。一个是纤云,一个便是纤云的异卵双生姐妹,弄巧。

她二人神色慌张,各端一盆干净的热水进来。

陆九霄闭着眼,方才那马儿一脚踏在他胸口,显然是伤得不轻,唇色都泛着白。

弄巧的水都端不稳,惊慌道:“尹、尹护卫,可要遣人去侯府通传一声?”

尹忠眉间一紧,摇头道:“不必了,想必也都知晓了。”

这么大的事儿,受伤的还是永定侯府的世子,恐怕早就传进了府里。

那头,“噗呲”一声,秦义在沈时葶的指导下,顺着妥当的方向,将嵌在小臂上的木板拔了出来,伤口处的血瞬间喷洒而出。

沈时葶忙用干净的巾帕捂住血,在纤云的托盘挑出止血的药瓶,揭开瓶盖,将药粉轻点在伤处。

随后,她才一针一针将那皮开肉绽的伤口缝合起来。

针眼刺入皮肉,又从另一处皮肉钻出来,瞧得纤云弄巧两个丫鬟直咽口水,眉头不自觉拧成了个疙瘩,好似这针,是扎在她们身上似的……

然,就在沈时葶刚缝合了一半时,床榻上晕厥的人皱了皱眉头,艰难地睁开眼。

“世子。”

“主子。”

丫鬟与护卫齐齐围了过来。

沈时葶亦是愣愣地看向他,欲要询问他的伤势时,就见男人黏在一块的唇缓缓分开,气若游丝,却依然恶劣十足道:“沈,沈时葶,你有事没事,止疼粉你不会用?”

“……”

“……”

一众人将目光挪到了他那只狰狞的小臂上。

闻言,小姑娘捏着银针的抖了一下,连带着缝合在皮肉上的线一并被拉扯一下,“嘶”地一声,陆九霄重重阖上眼。

好半响,总算是包扎住那道骇人的伤口。

陆九霄苍白着一张脸靠在床榻上,一只青筋明显的腕递给了身侧的姑娘,她两根指并拢,搭在筋脉之上,维持着这单一的姿势许久。

尹忠总算见缝插针地禀道:“主子,属下追着那马追到城西,那马已精疲力竭而亡。可驾马之人早就弃马逃了,马被下了大剂量的‘杓阴散’才得以那般横冲直撞,这药原是少量给人服用以刺激大脑,保持亢奋的,实在常见,城各大药铺皆有卖,其余的线索,便没有了。”

说话间,陆九霄又换了只腕给她。

他皱着眉头看了沈时葶一眼,“那马哪来的?”

“普通的纯血马。”尹忠道。

那就是什么都查不到的意思了。

陆九霄阴测测地勾了勾唇,没再搭话。见状,尹忠便作揖退到了门外。

室内,顿时便只剩了他二人。

沈时葶收了,柔和的眉目皱成了一个小小的“川”字,她警惕地望了陆九霄一眼,才伸去拨他敞开的衣领。

胸口一处青的发紫,此时恰陆九霄抵着唇咳了两声。

那马儿那样重的力道,一脚踏下去,不踏出个内伤是不可能的。

沈时葶看着颤动的胸膛,忍不住问道:“世子,疼吗?”

“你说呢,你让马踏一脚试试。”陆九霄没好气道,说罢又捂着胸口咳了两声。

若是平素里,她定垂着脑袋不搭话,以免惹了面前这支炮-仗。

但一想今日,以陆九霄的动作之快,他大可跳车,可他却是快地将她摁在身前。若非如此,只怕沈时葶这小身板,只能命丧当场了。

思此,她忽略掉男人的夹枪带棒,好声好气道:“胸口的伤当即看起来不重,但过个半日,便会肿胀甚至淤血。”

她说着,便从那圆润润的药盒取出丁点消肿的凝脂,在陆九霄的胸口处,缓缓揉开。

陆九霄歇了嘴,舒坦地往后靠着。

都说肤如凝脂,可他怎么觉得眼前这纤细雪白的玉指,更胜凝脂呢……

正惬意观赏着,忽然外头传来一声音扬调高的声儿,“怀洲哥哥,怀洲哥哥如何了?尹护卫……”

陆九霄眉头一触,还不及思忖贺敏如何进来时,便又听到袁氏平和的嗓音带着一丝焦虑。

他顿时便明白了贺敏是如何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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