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57)

他举作揖,朝沈时葶低头,“沈姑娘,世子身子未愈,胸口内伤极重,您是学医的,您想想法子……”

即使是大夫,也没有兼顾给病人喂药的职责,何况……

她一想起那药,便深觉嘴里发苦,苦得她当即就想呕出来。

沈时葶连连摇头,嫣红的樱唇为难地抿到一处,“不行的,秦护卫,我实在不成……”

倏地,“吱呀”一声,木门被匆匆推开,尹忠朝他二人道:“沈姑娘,世子伤口出血了,您快来瞧瞧。”

这回是真的裂开了。

男人斜靠在床榻上,包扎的那只小

臂渗着血,直将牙白的衣袖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脸色臭得要命,像是下一刻能将谁拆入腹似的。

一时间,气氛静止得可怕。

仅有纱布和剪子的“咔咔”声。

陆九霄垂眸睨了眼蹲在床榻边的小姑娘,似是因屋里闷热,她鼻尖沁了些细细的汗珠,檀口微张,小心翼翼地呼着气。

视线一顿,他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描红得唇,勾勒的眉,还有脸颊到眼下晕开的浅藕色……

陆九霄动了下臂,正欲开口,便听小姑娘道:“世子,别动,别动。”

她专心致志地包着伤口。

“……”

倏地,一声嗤笑从她头顶落下。沈时葶里的剪子也随之顿了一下,一时回神,仰头看他。

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就这么无辜地望着你,很难不说是不是故意的。

陆九霄倏地抬起另一只未受伤的,掐住小姑娘小小的下颔,“是一早就知晓要来?”

他这话问得没头没尾,小姑娘愣了一瞬,下意识往后躲了下,诚实地摇了摇头。她确实不知秦义会忽然找上她。

然,这头还没摇回来,便听男人语气不善,道:“老鸨让你伺候谁?”

这一下,她当真是结结实实地懵住了。

伺候谁?

陆九霄往姑娘修长白皙的脖颈上瞧了一眼,掐在她下颔的,大有一种要下移的意思。他复又摁了摁那小小的下颔,冷声道:“说话。”

“嘚唥”一声,沈时葶的剪子落地,她吓得眼睛都瞪圆了。

男人眼眸微觑,拇指指腹摁在她唇上,将那嫣红的唇脂一点一点擦去,磨得她嘴皮发疼。

“不,不是的。”沈时葶当即反应过来,摆道:“是妙娘子,她教我描妆,秦护卫来时,我正学着……”

她说话时,柔软的舌尖一下一下触到男人的指腹。

陆九霄的在她唇上停了一下,闻言慢条斯理地收了回来,食指与拇指捻了捻,复又将小臂往前递了递。是要她接着包扎的意思。

眼看那双白白嫩嫩的玉捡起地上的剪子,捏起垂在地上的白色纱布,陆九霄盯着姑娘发前的一个小漩涡,缓缓道:“沈时葶。”

“你记好了,云袖我不是派给你当门神用的,但若是你有心惦记旁人,大可将屋门敞开,就不用上我这了,懂?”

意思是,她若是想像花想楼里别的姑娘那样,伺候别的男人,他绝不拦着。

但也就不必再伺候他了。

“吱呀”一声,风将半开的屋门彻底吹开,一阵阵热风送进,将衣裳吹得全黏在了身上,额前的散发也都贴在脸颊。

沈时葶一怔,全然顾不上要捋一捋那几根乌发。

她压根没有想过这种事,她怎么可能想着去伺候那些……

那张小脸似是急红的,她当即剪下最后一刀,忙起身道:“我没想。”

陆九霄斜睨了她一眼,倒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只轻飘飘道:“让秦义把你送回去。”

见他没再发作,沈时葶心下一松,轻轻“唔”了声,蹲下将地上的瓶瓶罐罐收进药箱,但她拾掇的动作显然是放慢不少。

这时,妙娘子的一句话顺着窗外的热风,飘进她耳——

“甭管是物还是人,习惯了自是离不开,但这习惯,也需得慢慢养着,养着养着,养出点眉目,自然就离不得了。”

“啪”一声,药箱阖上。

沈时葶轻轻“哎”了声,抬着圆圆的眸子道:“世子,我方才瞧这伤口好似有些溃烂,隔两个时辰便得换药再重新包扎。”

陆九霄看她。

沈时葶垂在药箱上的一双紧张地攥了攥,面上却苦口婆心道:“若是途伤口又崩裂了,世子一定记着,先用瓷白色的药瓶,是止血的,再用棕红色的药瓶,是止疼的,针线也都收进在药箱左边第个格子里。”

此时,正逢纤云端着药盏进来。

闻言她愣了愣,惊讶道:“可是,府上没有大夫,更没有会缝伤口的下人……奴婢与弄巧粗粗脚的,世子这伤,可不能再重了。”

沈时葶轻轻应了声“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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